李大为搬进老楼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刘大爷。¢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
早春的风还带着股寒气,老头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磨出了毛边,领口别着颗褪色的红星纽扣。他蹲在楼门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根旱烟杆,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却不见烟雾升起。
“小伙子,新来的?” 刘大爷抬头时,李大为才发现他的眼睛浑浊得厉害,像是蒙着层白雾,“这楼邪性,住久了就知道。”
李大为笑了笑,没接话。他是来这城市打工的,租的是顶楼 602 室,租金便宜,就是这楼太旧,墙皮斑驳得像块发霉的面包。他拎着行李箱往上走,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刘大爷的蓝布衫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像条没头的蛇。
三月的雨下得黏糊糊的,李大为下班回来,看见刘大爷还蹲在槐树下。蓝布衫被雨水浸得发深,贴在背上,显出嶙峋的骨架。他的脚边摆着个黑布包,鼓鼓囊囊的,像是装着块石头。
“大爷,下雨了,咋不回家?” 李大为撑起伞,想往他头上遮。
刘大爷却往旁边挪了挪,烟杆往地上一磕,震下来几片湿漉漉的槐树叶:“等个人。” 他指了指黑布包,“给她带的,她就爱这口。”
李大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您等谁啊?”
“老伙计。” 刘大爷的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颗黄牙,“三十年前走的,说每年这时候都回来看看,让我在这儿等着。” 他突然凑近,李大为闻到股土腥味,混着点淡淡的胭脂味,“她也穿蓝布衫,跟我这件一样。”
夜里,李大为被奇怪的声响吵醒。像是有人拖着什么东西在楼道里走,“哗啦、哗啦” 的,从 1 楼一首响到 6 楼。他趴在猫眼上看,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刘大爷的蓝布衫搭在楼梯扶手上,随着风轻轻晃动,袖口垂下来,像只悬空的手。*k~a¢n^s_h^u^j`u~n·.?c^c\
第二天一早,李大为在楼梯间发现了串脚印,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脚印从楼门口一首延伸到刘大爷家门口,301 室的门缝里,透出股浓烈的胭脂味,和昨天闻到的一模一样。
“刘大爷家是不是有老人?” 他问楼下的张大妈。
张大妈正在择菜,闻言手顿了顿,压低声音:“哪有什么老人?刘大爷老伴早没了,三十年前掉进护城河淹死的,听说就穿着件蓝布衫,到现在尸首都没捞全。”
李大为的后背一阵发凉。他想起刘大爷的黑布包,想起那串湿漉漉的脚印,突然觉得那蓝布衫上的红星纽扣,像是颗凝固的血珠。
入夏后,天气闷热得像口蒸笼。李大为每天下班,都看见刘大爷坐在槐树下的小马扎上,蓝布衫依旧干干净净,连点汗渍都没有。他的脚边多了个豁口的搪瓷缸,里面盛着些浑浊的水,水面上漂着片槐树叶,一动不动。
“大爷,天这么热,您咋还穿这么厚?” 李大为递过去瓶冰镇矿泉水。
刘大爷没接,只是盯着搪瓷缸:“她怕热,得常换水。” 他的手指在缸沿上轻轻摩挲,那里有圈深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浸泡过,“三十年前的今天,她就是在这树下喝了口凉水,就……”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蓝布衫的领口被扯得变形,露出颈间道深色的勒痕,像是被人用绳子勒过。李大为想扶他,却被他猛地推开,老头的力气大得惊人,手心烫得像块烙铁。
那天夜里,楼道里的 “哗啦” 声又响了。这次更清晰,像是有人拖着湿衣服在爬楼梯,每上一级,就发出声沉闷的撞击,像是骨头撞在水泥地上。李大为抓起扫帚冲出房门,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刘大爷的蓝布衫挂在扶手上,滴着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泛着股胭脂味。!嗖^餿¢暁*税*蛧¢ `埂_辛?罪`全.
水洼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穿蓝布衫,长头发,正对着他笑。李大为吓得扫帚都掉了,再看时,影子消失了,水洼里只剩下片槐树叶,和刘大爷搪瓷缸里的那片一模一样。
秋风起时,槐树叶落得满地都是。刘大爷开始在树下烧纸,黄纸灰被风吹得漫天飞,粘在李大为的裤脚上,像些细小的虫子。他的蓝布衫上沾了些纸灰,却总也拍不掉,像是长在了上面。
“大爷,您这是给谁烧呢?” 李大为蹲在他旁边,看着火苗舔舐着黄纸,发出 “噼啪” 的轻响。
“给她。” 刘大爷的声音发颤,烟杆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她说秋天冷,让我多烧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