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说不下去,刚刚开启的仕途戛然而止,繁华的汴京瞬间变得遥远,巨大的落差感几乎将他淹没。
沈瑜理解这种痛。
他沉声道:“子瞻,子由,孝道为大。守制三年,是为报慈母深恩。汴京繁华,功名利禄,皆身外之物。程夫人养育出你们二位麟儿,己是世间至伟之功业。”
“此番归乡,安心守孝,陪伴亲人,亦是人生至重之事。他日孝满归来,这汴京城,这大宋的舞台,必有你们兄弟大放异彩之时!我与诸位同年,在汴京等着你们!”
他顿了顿,想起苏轼好酒,也知酒有时是宣泄的出口,便对跟在身后的随从低语几句。
很快,随从从府里取出一坛用红布封好的上好玉髓春,递给苏辙。
“子由,带上这坛酒。路上驱寒,归乡后...若心中郁结难舒,与子瞻共饮一杯,也算...也算我们这些在京的兄弟,遥敬程夫人一杯,遥寄一份哀思。”
沈瑜觉得苏辙更稳重,酒交给他保管更妥当。
苏辙双手接过酒坛,眼中也泛起水光,郑重道。
“多谢大哥厚谊!辙,代家兄谢过!”
苏轼也看向那坛酒,嘴唇动了动,终究只是对沈瑜重重一揖,千言万语都在其中。
“路途遥远,千万珍重!” 沈瑜再次叮嘱,
“若有需要,随时来信。眉州至汴京,驿道畅通,勿以我等为外。”
“大哥保重!”
“待...待他日归来,再与你...醉论星河!” 苏轼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让人心酸。
“一定!” 沈瑜用力点头,目送着苏氏兄弟在仆从的陪伴下,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那两道穿着刺眼孝服的身影,与宫阙的巍峨,街市的繁华形成了鲜明而令人心酸的对比。
首到马车消失在街角,沈瑜才收回目光,心中五味杂陈。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
二苏这一走,倒也不至于说科举白考,只是后面回来要参加制科考试。
这制科,相等于宋朝的选调生,其实相对于明经科出身更好一些,只是考生需由沉重大臣推荐,还需交五十篇策论。
这些倒也不至于让沈瑜发愁,毕竟大不了他帮着二苏推荐一下即可,重点是后面所发生的事情。
苏洵一首都跟王安石不对付,这影响到了二苏的看法,那么沈瑜势必要在二者之中进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