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锦衣卫衙署。+m_i!j+i~a_s~h,e`._c+o!m/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湿冷与淡淡的血腥气,两股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心悸的压抑。
李静忠死死地盯着苏齐,那双阴鸷的三角眼,此刻几乎要喷出火来。他身后的东厂番役们,也个个握紧了刀柄,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连同他身后那群乌合之众,一并剁成肉泥。
然而,苏齐脸上却没有半分惧色。
他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变,只是将手中那份沾着血印的供状,在李静忠眼前不紧不慢地晃了晃。
那轻描淡写的动作,在李静忠看来,却是天底下最恶毒的挑衅。
苏齐随手将供状递给身旁的雨化田,示意他念出来。
雨化田会意,接过供状,展开那张还带着温热的纸张,用他那独有的,阴柔而又清晰的嗓音,慢条斯理地念道:“工部营缮清吏司主事,赵德全,于大夏二十三年冬,利用修缮长乐宫之机,虚报用料,与姜家镖局勾结,贪墨白银三千七百两......”
“工部虞衡清吏司郎中,孙有才,于大夏二十四年春......”
雨化田念出的,都是名单上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官职不大,贪墨的数额也不算惊人,但无一例外,全都是工部的人,也全都是这些年来,太后一系安插进去的心腹。
李静忠的脸色,随着雨化田念出的每一个名字,都变得更加难看一分,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苏齐这小杂种,是在逼他!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李督公。+l/a+n\l_a¨n^w\e¨n+x!u^e^.\c¨o~m¢”
苏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上前一步,仿佛真是为李静忠着想一般,语重心长地说道:“您看,这几条小鱼小虾,虽然罪不至死,但也算是败坏朝纲,玷污了太后娘娘的清誉,我锦衣卫刚成立,抓个侍郎已是越权,不好再插手工部的家务事。”
“您东厂,素来负责监察百官,整肃内廷,这清理门户的脏活,我看,还是得劳烦您亲自出手,才显得名正言顺嘛。”
“至于袁靖这条大鱼,和他供出的其他几位‘大人’,事关重大,我锦衣卫还需带回诏狱,好生‘伺候’,深挖细查,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捧了东厂,又把最烫手的山芋——抓捕太后党羽这件事,直接丢给了李静忠。
李静忠气得浑身发抖。
他死死地盯着苏齐,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如今的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抓?
去抓这几个小官,就等于变相承认了苏齐这份供状的合法性,等于承认了他锦衣卫有权审讯朝廷命官,他东厂,堂堂内廷第一衙门,竟要沦为锦衣卫的打手,去亲手清洗太后安插的人!
这传出去,他李静忠的脸往哪搁?太后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这叫“自断手足”!
可若是不抓......
那便是公然抗命,包庇罪犯。
苏齐这小杂种,立刻就能拿着这份供状,去陛下面前参他一本,说他东厂与工部贪腐案有染,意图谋反。_鑫¨完?本/鰰.栈^ ¨免*肺-跃·独\
到那时,事情闹得更大,恐怕就不是死几个小官那么简单了!
这叫“满门抄斩”!
“好......好一个苏齐......”
李静忠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知道,今天这个哑巴亏,自己不吃也得吃!
苏齐不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直接对身旁的铁手下令:“铁百户,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份名单抄录一份,交给李督公?”
“请督公务必在天亮之前,将人犯缉拿归案,不得有误!”
苏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否则,本官只好亲自上奏陛下,说东厂办事不力,恐与国贼袁靖,有所牵连了!”
“你!”
李静忠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好!”
他从铁手手中接过那份滚烫的名单,那眼神,仿佛要将苏齐凌迟处死。
“我们走!”
李静忠猛地一甩蟒袍,憋屈无比地带着他那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