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嫉妒得发狂,酸溜溜地嘀咕了一句,“光有气势,没有意境,粗鄙!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打油诗!”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花园里,却足以让苏齐听到。
苏齐听到了,却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蠢货,你以为这就完了?
我要的就是你这种蠢货的质疑,先抑后扬,才能将逼格装到极致。
他迎着众人越发复杂和震惊的目光,声音再度拔高,充满了激昂与渴望:“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轰——!
这两句一出,全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前面几句是描景,那这两句,便是言志、是整首词的灵魂。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这是何等远大的抱负!
这是何等赤诚的忠心!
在场的官员们,无论文武,无不面露惭色,他们整日里勾心斗角,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争得你死我活,有几个人还记得这‘为君分忧,建功立业’的初心?
而这话从一个他们最看不起的太监口中说出,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这家伙......”
叶月婵死死地盯着苏齐。
她那颗一向古井无波,视天下男人如玩物的心,此刻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他的野心,他的抱负,他胸中的沟壑,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她突然有了一种无比强烈的预感,这个苏齐,绝不是一把可以随意掌控的刀,他是一头潜伏在深渊里的猛虎,一旦给他机会,他足以颠覆整个棋局。
不行!
这样的男人,绝不能落到皇帝手里!更不能成为皇帝一个人的心腹!
他必须,也只能是,我叶月婵的!
就在她心神激荡,占有欲疯狂滋生之际,苏齐那激昂豪迈的声音,却突然一转,化作了无尽的苍凉与遗憾,缓缓吐出了最后五个字。
“......可怜白发生!”
“嗡!”
最后这五个字,如同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前面所有的豪情壮志,所有的金戈铁马,所有的壮志凌云,在这五个字面前,都化作了英雄迟暮的无尽悲凉,和壮志未酬的深深遗憾。
一首词,百转千回,荡气回肠。
从豪迈,到激昂,再到悲凉,仿佛让人看尽了一个英雄的一生。
整个花园,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首词的意境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王子昂早已面如死灰,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知道,自己今天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成了苏齐装逼路上最完美的垫脚石。
不知过了多久。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是叶月婵!
她抚掌而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亮得惊人,仿佛有星辰在其中燃烧,她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苏齐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欣赏、炙热,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
“苏指挥使,你这首词,若是还算打油诗,那在座的各位大儒才子,恐怕都要羞愧得投笔弃砚了。”
叶月蝉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慵懒和玩味,而是带着一丝郑重,和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
她就站在苏齐面前,吐气如兰,一双桃花眼死死地锁住他的眼睛。
“如此好词,当配烈酒。”
“本宫那里,正好有一壶刚从西域得来的葡萄美酒,后劲极大,寻常人一杯便倒。”
她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一丝挑衅,一字一句地问道:“不知苏指挥使,可敢与本宫......入内堂,对月独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