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柳如烟尚在“听竹小苑”中熟悉《霓裳练气法》的入门吐纳,便听院门又被叩响。^1^5~1/t/x/t`.~c?o^m+
开门一看,依旧是三娘,只是今日她身畔之人,与昨日那位明艳似火的芍药姐姐,简首是两个极端。
眼前的女子,身着一袭月白素面杭绸长裙,裙上并无半分绣纹,唯有腰间系了条浅青色的宫绦,垂下几缕细长的流苏。
她发髻梳得极为简单,只用一支碧玉簪子松松挽住,未施粉黛的脸庞清丽绝尘,眉眼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宛若雪山顶上不染尘埃的莲。
“如烟,这位是寒素姐姐。”三娘笑着介绍道,“寒素姐姐可是咱们楼里有名的‘冷美人’,一手《梅花三弄》弹得出神入化,不知多少文人雅士为她一掷千金,只为求一曲呢。”
这便是芍药姐姐口中,要为她引荐的“清倌”了。
柳如烟敛衽一礼:“寒素姐姐安好,如烟这厢有礼了。”
寒素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在柳如烟身上停留了一瞬,声音也如其人一般,清清冷冷:“柳妹妹不必多礼。”
那语调,比楚云还要冷上三分,却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像是上好的寒玉,触手冰凉,细品却温润。
三娘笑道:“寒素,今日便要辛苦你了,也带带如烟,让她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寒素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三娘姐姐客气,妈妈的吩咐,自当遵从。^7^6′k·a.n·s^h_u_.¢c_o?m¢”
她转向柳如烟,语气平淡无波:“柳妹妹,今日你便跟着我。我这里不比芍药姐姐那边热闹,你只需静观便可,不必刻意做什么。”
“是,如烟明白。”柳如烟应道。
她心中暗忖,这位寒素姐姐,与芍药姐姐的风格当真是南辕北辙。
芍药姐姐是热烈如火,八面玲珑,能将场子炒得热火朝天;而这位寒素姐姐,则是清冷如月,惜字如金,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般性子,要如何“哄客”呢?柳如烟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
日间,柳如烟便跟在寒素身边。
寒素的专属小轩名为“沁芳阁”,布置得极为雅洁,一几一案,一琴一炉香,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连窗外的竹影都显得格外有诗意。
来的客人,也多是些文人雅士,或是喜好清静的官员。
他们见了寒素,并不像钱百万见了芍药那般热络,反而都带着几分敬重与欣赏。
寒素待客,也与芍药截然不同。
她从不多言,客人问一句,她才答一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她不劝酒,不嬉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或抚琴,或烹茶,偶尔与客人探讨几句诗词书画,神情专注而淡然。](μ看?.书?屋| !ˉ已μ发?布|&最~新t$章?¨节÷:
柳如烟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渐渐有了明悟。
原来,这“清冷高傲”,也是一种独特的“哄客”之道。
芍药姐姐是以热烈奔放,引得客人心花怒放,从而乐于解囊。
而寒素姐姐,则是以其才情与疏离感,营造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氛围,反倒让那些自诩风雅的客人,更愿意花费心思与金钱,来求得她的青睐与认可。
她那“柔声细语”,并非刻意的讨好,而是在必要时,用最简洁清雅的言辞,点拨客人,或是回应客人的雅兴,如同空谷回音,令人回味。
譬如一位张姓翰林,带来了自己新做的诗稿,请寒素品评。
寒素接过,细细看过,只淡淡说了句:“意境尚可,只是最后一句,似与前人雷同,大人或可再酌一二。”
那张翰林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如醍醐灌顶,连声道谢,又奉上不菲的润笔之资。
柳如烟心想,这寒素姐姐,怕不是个古代版的“高冷学霸”兼“文艺评论家”,专治各种附庸风雅。
她不主动索取,却总能让客人心甘情愿地奉上。
这其中的“度”,拿捏得也是妙到毫巅。
若是真个冷若冰霜,不通人情,怕是也无人问津了。
但寒素的冷,是带着才情的冷,带着风骨的冷,反倒成了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傍晚时分,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寒素也略显疲惫。
待到酉时,三娘来到“听竹小苑”。
“如烟,有尝试修炼《霓裳练气法》吗?”三娘一进门便笑着问道。
柳如烟点头:“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