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破碎的门,地上那滩散发着恶臭的污秽,被沈星移踩在脚下、狼狈如狗的小桃。+l!u′o·q!i-u/y!d!.*c^o+m+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脸色铁青的老鸨身上。
便懂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老鸨对上柳如烟的眼神,心头猛地一颤,胸中那股被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引爆!
她猛地转身,指着地上还在徒劳挣扎的小桃,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划破夜空。
“璇玑楼收养你们,教你们安身立命的本领,从未苛待过一分一毫!”
“你却非要当这吃里扒外的叛徒,行此等阴毒下作之事!”
老鸨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满是失望与狠戾。
“来人!”
她厉声喝道。
“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拖到中庭去!”
随着她一声令下,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瘫软如泥的小桃,毫不留情地向外拖去。
“今夜,我便要让楼里所有人都看看,背主的下场!”
“我要亲自执行楼规!”
中庭,灯火通明如昼。
十几盏巨大的羊皮灯笼,被高高悬挂在廊下与庭院中的树梢上,将每一寸青石板都照得纤毫毕现,无所遁形。
夜风卷着寒意,吹得灯笼下的流苏狂乱舞动,光影摇曳,映照在院中每一个人的脸上,忽明忽暗,宛如鬼魅。¢w′o,d!e*s¨h^u-c′h¢e.n`g?._c?o?m′
璇玑楼内,除了当值的护卫与伺候的丫鬟,所有舞姬、乐姬,不论品级高低,此刻都被叫到了这里。
她们穿着各色的寝衣,外面只草草披了一件外衫,发髻松散,脂粉未施,一个个缩着肩膀,在深夜的寒气里瑟瑟发抖。
往日里莺歌燕舞,处处透着奢靡与温香的璇玑楼,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冰冷肃杀的气氛。
没有人敢交头接耳,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庭院中央。
那里,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正像拖着一条死狗般,将浑身瘫软的小桃,从听竹小苑的方向,一路拖拽过来。
她的夜行衣早己在挣扎中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里面肮脏的中衣。
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此刻涕泪横流,混着尘土与血污,狼狈得不成样子。
“砰。”
她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庭院中央冰冷的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双肩关节被卸掉的剧痛,让她连蜷缩都做不到,只能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蛾子,徒劳地在地上抽搐。
她抬起头,用那双被恐惧与绝望填满的眼睛,疯狂地扫视着围观的人群。
她看到了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姐妹,此刻却纷纷避开她的视线,脸上满是鄙夷与畏惧。`l~u¢o′q¨z,w_..c+o/m~
她看到了那些曾经嫉妒她、与她有过口角的人,此刻眼中却流露出快意的神色。
她自以为是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这一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巨大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通路。
柳如烟一袭湖绿色的素雅长裙,信步而来。
那目光很淡,很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所有与她对视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帘。
最后,她才缓缓地停在小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看着蝼蚁挣扎的漠然。
她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在死寂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你真是……笨得可怜。”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柔婉动听,此刻却像淬了毒的蜜糖,甜美而又致命。
“就算你毁了楼里给我备下的那些舞衣,又如何呢?”
“我自己京城内的住处里,难道就没有备用的衣裳吗?”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啊!
柳如烟如今是什么身份?她自己的小院里,必然有更珍贵的舞衣!
小桃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她只是毁掉了一些璇玑楼的公共财产,于柳如烟本人,根本毫发无伤!
小桃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在瞬间褪得惨白。
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