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月回到住处,“吱呀”一声合上那扇掉了漆的旧木门,小心地将门闩好,才转身往院里走去。?s/s¨x¢i~a,o^s/h·u!o\._c′o~m¢
这是一处破旧的小院,离着义军壮勇们住的杂院有一段距离,有三间砖瓦房,左右两间住着父亲的几名老部下,中间则是她和母亲的住处。
屋里的灯还掌着,昏昏暗暗。戴月推门进去,只见母亲坐在桌旁看着书,这时屋内灯火也随着她进来时荡起的风摇曳起来,母亲扬起头,露出那张沧桑了不少的脸庞:“月儿回来啦,一切可顺利吗?”她话说完时,轻轻咳了两声。
戴月忍住欣喜,低声说:“妈妈,天牢地图已经到手,一切都很顺利,明天夜里就能行动了。等白天醒了,我就再带黄叔叔、陈叔叔他们一起去义军那边,把计划彻底地制订好。”
戴夫人也流露出的笑意,直点着头说:“不论是义军的风麒麟,还是江河帮的步乱江,虽然人年轻,却都是心思缜密的聪明人,有他们一齐出力,你父亲一定能顺利脱身。”
“妈妈,一切有我们呢,你就别操心了。”戴月坐到了母亲身边,伸臂抱住了她,“你要做的呀,就是好好保养你的身体,等爹爹出来后,你们两个人好好地团聚。”
自从那夜离开天威城逃亡后,母亲一路历经颠簸,又水土不服,早早染疾病倒,在青州定居一阵,多方求医之后,才有好转。?¤÷2?e/8$e=看£;书o=网+× 1追D?×最.±新|章2?节¨可不久之后,归义司的家伙们竟循着蛛丝马迹找了过来,父亲为了不连累妻女,便为她们另觅地方,自己留下,孤身与来袭的紫衣卫、巡天监及御剑堂的高手们决战,终遭擒拿。母亲托人打探,才得知父亲被列举许多罪名,关进归义司天牢,只待秋后处斩。
那之后,母亲带着自己重回虞国,找到了父亲曾经的老部下们。因天威城道台与巡天监官员遇刺事件,他们也都受到牵连,虽无牢狱之灾,也遭罚俸革职,境遇惨淡。接着众人一起隐藏身份来到天京,找寻救出父亲的机会。
也得亏那群老部下中,已有人受到过义军招募,而正巧,义军也有几位重要人物在募兵过程中一时不察,遇到埋伏,被关押进了归义司天牢,双方联络之后,一拍即合,共同行动。而戴夫人在江湖上也有些人脉路子,知晓了江河帮海州分舵的事情,便想方设法联络上了江河帮天京分舵,于是结成了三方同盟,共出资力,要将各自的目标,全都营救出来。
戴月深深凝望着母亲的脸,和离家前比,她真的消瘦了许多,颧骨都变得很清晰,饱受病痛与忧思的折磨,她眼角多了些细小的纹路,而两鬓与头顶也添了许多白发,根本看不出从前那位聪明睿智的才女样子,实在是变成了一名沧桑的中年妇人。谁能想到,要干出从未有人行动过的天牢劫狱大事,将原本互不相干的三方势力纽结在一起的,正是她呢?
戴夫人这时仍思虑着说:“我想,明日行动,肯定不会一口气派出太多人,要冒替送菜火头混进天牢,大概的人数,也就十几二十。?l^u\o¨l.a\b+o*o+k′.¨c!o^m?江河帮那边不必说,他们虽想救出古奇,却不想和北虞朝廷彻底决裂,只会派出一些不露身份的死士。那步乱江与史正横贵为帮主弟子,决不会一起行动。倒是义军那边,为了将那几位核心人物救出,一定精英尽出。到时候,你进了天牢,一定要跟在风麒麟的后面,他虽年纪不大,但有勇有谋,比那几位叔叔还更能顾全你的安危。”她知道戴月一定会亲自去天牢,也不劝她留下别去。事实上,若非这样一副病体实在会拖累别人,她也得非去天牢不可。
“嗯。”
戴月听话地点点头,心中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凶残,偏执,狠毒,无所不为的家伙,干什么都有一股子玩命劲头,总能在层层危险中觅得一丝生机,或许这就是向死而生,让人觉得跟在他的身后,才是更安全的。
夜快要尽了,天色微明之时,城里忽然下起了淅沥沥的雨。
半梦半醒的戴月朦朦胧胧所想起的,是天威城外,她怔然望着那个人戴起斗笠披起蓑衣走下马车的场景。
那个人……在哪里呢?
“阿嚏……”
李忠打了一个喷嚏。
准确说,是钟离打了一个喷嚏。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叫过真正的名字了。
钟离一边将刚刚套在身上的黑紫衣袍彻底系紧,一边暗嘲自己竟然也会着凉,随之将佩刀佩剑仔仔细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