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老神父眉头微蹙,推了推自己的圆框眼镜,顺着刘凯手指指引的方向望去。+h_t·x?s`w_.*n′e′t~角落昏暗的光线下,一时也未能辨识出异常,他转过头,对紧张地站在身侧的少女,温和地说道:“孩子,角落里那个东西,能拿给我看看么?”
“当然可以,神父大人!”女孩没有丝毫犹豫,急忙小跑过去,拿起那块不起眼的木工板,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到老神父面前。
“…谢谢你,孩子…”
神父的声音难掩疲惫,但依旧平和,他接过了那块沉甸甸的木板开始观察起来。
起初,木板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残留着尘土和几道粗糙的刮痕。然而,当他手腕翻转,将木板翻转过来,背面的景象骤然映入眼帘——
整块木板的背面,几乎被一种粗砺、浓黑的物质覆盖。然而,这并非随意的涂抹,狂乱的笔触构成了一副令人极度不安的画面:无数细密、扭曲、相互纠缠的线条,以一种违背几何构型的姿态层层叠加、盘旋、延伸,想要填满木板的每一个角落。这些线条扭曲挣扎,恰似拥有独立生命,在静止的平面上蠕动着、尖啸着,最终溶解为一滩不断自我扭曲重组的“混沌”。
然而在这片疯狂图景的中心,却突兀地留出了一片空白——一个边缘模糊、但依稀可辨的扭曲人形轮廓,没有四肢只有头部与躯干,如同一个被暴力撕裂后留下的、通往虚无的轮廓。/%咸%(鱼[ˉ]看?书¥@ ·追?-+最@新!章′节2$
就在视觉信息涌入神经中枢的万分之一秒内——老神父的意识骤然陷入难以言说的状态。
他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绝对、死寂的虚空。不再能感知脚下的土地,不再能感受自己衰老身躯的重量,甚至连“自我”存在的边界都变得模糊不清,一切感官湮灭,只有无边的空虚。
而在这纯粹的虚无之中,并非寂静。一种冰冷的、超越语言的无形低语骤然尖啸而过!那不是声音,更像是无数由杂乱无章的尖利线条组成的意识乱流,瞬间穿透他的灵魂。在这无可名状的乱流中,折射出幻像般的信息碎片:
(我看到了“它”……)
(它不存在……)
(【】不会停止…蠕动…)
(直到获得真正的自由……)
“神父——!”
刘凯那带着孩童特有的尖锐音调,如同刺破浓雾的银针,猛地唤回了乔神父的意识,苍老的躯体一个踉跄,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单膝跪倒在地,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粗重异常。#?兰°?e兰D文?t学 “神……神父大人!您……您怎么了?没事吧……”少女和她的父亲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想要上前搀扶。
“呼……无妨……”老神父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惊慌。他没有急于起身,而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拾起了那块落在地上的木板,毫不犹豫地将那恐怖画面反手扣向地面——仿佛要将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视线隔绝。
稍微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绪,神父老乔这才抬起头,目光凝重地望向身边那幼小的身影:“刘凯,你怎么看?”
小孩模样的刘凯紧抿着嘴唇,那张过于精致的脸庞上也布满了不符合外表的肃穆和凝重:“是‘它’的残留……非常轻微,也非常短暂……我能感觉到……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木板里……不,形成那幅画的‘认知’,逸散出一种……”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最终低声道,“……一股刺骨冰冷的……难以理解的空无气息……”
作为“西郊研究所”那场毁灭性异变的受害者,并且变成了如今的孩童模样,刘凯对“它”的存在有着刻骨铭心的感受——无法以“力量”或者“灾祸”这样的词汇来描述,那是超脱人类认知的东西。
“……”
老神父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他转向那对惊魂未定的父女,声音低沉但清晰:“孩子,告诉我……这幅画,是从哪里来的?是谁留下的?”
“……是……是李哥画的……”少女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指了指昏睡的男人选择了坦白。她声音发颤,断断续续地复述起他们三人如何从恐怖的“恶鬼帮”据点死里逃生,以及意外遭遇那位穿着“白大褂”的“神秘人”的经过。
“那是一位……一位非常……”少女努力回忆着,试图描绘出那位改变他们命运的“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