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十二年五月初一的草原,风里还带着未褪的寒意。.k¨a*n′s~h¨u+q+u′n?.¢c,o?m/也先站在哈拉和林的高坡上,望着长子博罗纳哈勒的部队消失在天际,脸色凝重如铁。经过连日的盘算,他终于定下部署:让博罗纳哈勒回漠北厉兵秣马,囤积粮草,准备后续力量;自己则亲率两万五千精锐,与次子阿失帖木儿的一万两千人会合,再收拢周边小部落的零散兵力,凑齐四万大军,杀气腾腾地扑向榆林。
这次的也先,再没了先前的轻敌。大军刚抵榆林外围,他便派出四个千户,带着轻骑对周边沙丘、密林展开地毯式搜索。瓦剌骑兵像梳齿般掠过每一片洼地,连野兔洞都要戳上几矛,硬生生把朱瞻基埋下的三队伏兵驱了出来。有个百户长还从沙堆里拖出明军藏着的火药桶,也先看着那滋滋冒火星的引线,眼神越发阴沉——他总算明白,这汉人太子的手段,比传闻中更厉害。
扫清障碍后,也先才敢在榆林城外的高地上扎营。他特意派兵抢占了城北两处水源,溪流边架起鹿砦,派精锐日夜看守,摆明了要打持久战。“朱瞻基想耗,本汗就陪他耗。”也先坐在帐中,用银刀切割烤羊腿,羊油滴在狼皮地毯上,“等他粮草耗尽,城自然就破了。”
五月初六清晨,试探性进攻开始了。瓦剌人的云梯如密林般架上城墙,弓箭手在盾牌掩护下射箭压制,可刚攀到一半,榆林城头就滚下无数“震天雷”——这些灌了火药的陶罐在空中炸开,碎石混着火药星子溅得满脸都是;紧接着,裹着松脂的“滚地木”从城头呼啸而下,撞得云梯节节断裂,攀爬的瓦剌兵惨叫着坠落,摔在城下的尸体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撤!”也先看着又一波士兵被打退,终于按捺不住怒吼。城头上的明军却爆发出欢呼,朱瞻基的身影出现在垛口,他摘下头盔,露出年轻却坚定的脸,挥剑指向瓦剌大营:“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欢呼声震得瓦剌人耳膜发颤,也先咬着牙调转马头,在城北十里外重新扎营,帐帘紧闭,谁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几日后,也先终于想出诱敌之计。他召来阿失帖木儿,指着西北方向道:“你带五千人,摆出进攻宁夏东卫的样子,把朱勇的骑兵引出来。+白¢马`书_院· ?追-最*新^章·节¨”阿失帖木儿脸上还留着黑水河的伤疤,闻言眼睛一亮:“儿子明白,引他们到开阔地,用马刀劈了他们!”
消息传到榆林,朱瞻基正在城楼上看地图,听闻阿失帖木儿西进,顿时哈哈大笑:“也先想用调虎离山计?”他立刻召来朱勇:“成国公,你带五千精骑,佯装追击,实则设伏,让阿失帖木儿有来无回。”朱勇领命而去,临行前,朱瞻基又叮嘱:“记住,火器营紧随其后,莫要恋战。”
榆林西北八十里的平川上,阿失帖木儿正慢悠悠地“行军”,时不时回头望,盼着明军上钩。突然,身后传来马蹄声,朱勇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他刚要挥刀迎战,却见明军骑兵突然散开,露出后排的燧发枪手。“砰砰”的枪声响起,前排的瓦剌骑兵纷纷坠马,阿失帖木儿的亲卫刚冲出去,就被火箭筒烧成了火球。
“妖法!这是妖法!”阿失帖木儿吓得魂飞魄散,调转马头就跑,五千人马被打得只剩两千,连他心爱的狼牙棒都丢在了战场上。逃回大营时,他扑在也先面前痛哭流涕:“父汗,明军火器如妖法,一炸就是一片,儿臣差点回不来!”
也先还没从次子的败绩中缓过神,榆林城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朱瞻基竟趁他分兵之际,亲率主力出城,对着瓦剌大营猛冲。也先本想派援军夹击朱勇,此刻却被明军主力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朱勇的骑兵杀了个回马枪,与城内冲出的明军前后夹击。四万大军被搅得如乱麻,营地被火箭点燃,粮草烧得噼啪作响,也先气得哇哇怒吼,却连杀了三个千户都止不住溃败的势头。
夕阳西下时,瓦剌大营已成一片焦土。也先带着残兵退守高地,望着榆林城头飘扬的明旗,第一次感到了寒意——这汉人太子,不仅火器厉害,用兵更是如神,自己的四万大军,竟像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风卷着硝烟掠过脸颊,也先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知道,这场仗,远比想象中难打。
五月的榆林,像是被老天爷罩上了一层湿漉漉的纱。淅淅沥沥的小雨连下了三日,瓦剌军营彻底变成了泥沼——骑兵的皮靴陷在烂泥里,拔出来时能扯起半尺长的泥条;战马的蹄子裹着污泥,稍不留神就会滑倒;堆在帐外的草料被雨水泡得发胀,散发出霉味,连最健壮的骏马都懒得啃食。′x-i\n_t/i·a!n~x`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