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丰听完光标师兄讲述刘英一家的故事,时而感慨,时而愤怒,时而沉默。μ?三(¤叶_屋¤ ′@更\ˉ-新?=+最?>快÷t听到最后是夫妻俩官复原职,一家团聚。悬在心口的一块石头落地,他长舒一口气地说:“刘英夫妇命大福大造化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光标师兄却说:“还不是回到乡下,才躲过了一劫。自古以来,偏远乡村都是避乱之地。”少丰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即拿起另一份档案:“可是,邵明珍一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是妇女团那个邵明珍吗?在边区组织部工作过,后来任西都省的厅长。”光标师兄问。少丰翻开档案,指着里面的内容说:“十多年前的往事不堪回首……
那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西都省城的梧桐树上刚刚冒出嫩芽,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打得七零八落。邵明珍站在省委大院的家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手指紧紧攥着那份刚送到的文件。纸上的字迹在她眼前跳动:“刘昊然需立即前往省委招待所接受革命群众质询...”“妈,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小女儿刘梅从屋里跑出来,拽了拽她的衣角。十一岁的女孩眼睛又大又亮,像极了年轻时的少明珍。少明珍迅速将文件折好塞进口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很快,爸爸只是去开个会。”她没说谎,刘昊然确实是去开会了,但绝不是什么普通会议。自从五一六通知下来后,整个西都省就逐渐混乱了起来。作为省委书记的刘昊然首当其冲,大字报贴满了省委大院的外墙,一条比一条措辞激烈。“邵厅长,车准备好了。”司机老赵站在不远处,声音压得很低。这位给刘家开了十年车的老兵,最近也变得小心翼翼。邵明珍点点头,转身进屋拿了一件外套。经过客厅时,她看到大儿子刘卫东正坐在收音机旁,全神贯注地听着什么。十七岁的青年面容冷峻,最近越来越沉默寡言。“卫东,照顾好弟弟妹妹。”邵明珍吩咐道。刘卫东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母亲一眼,什么也没说。省委招待所门口挤满了人,红旗招展,口号震天。邵明珍一下车就被这阵势惊住了——她原以为只是一次内部审查,没想到竟是公开批斗。“打倒走资派刘昊然!”人群高喊着,声浪一波接一波。邵明珍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到丈夫被两个戴红袖套的押着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头上戴着纸糊的高帽子,胸前挂着“西都土皇帝”的牌子。才几天不见,刘昊然仿佛老了十岁,鬓角全白了,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刘昊然!交代你的叛党罪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在台上厉声喝道。刘昊然抬起头,目光扫过台下的人群,在看到邵明珍时微微一顿,随即又垂下眼帘:“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我十六岁参加革命,二十岁入党,三十多年来对党忠心耿耿...”“狡辩!”台下爆发出一阵怒吼,几个年轻人冲上台,对着刘昊然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邵明珍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冲上去,却被老赵死死拉住:“邵厅长,不能啊!您要是上去,只会更糟...”批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人群才渐渐散去。邵明珍终于获准接近丈夫——刘昊然被关在招待所的一个小房间里,门外有人把守。“你怎么来了?”刘昊然坐在床边,声音嘶哑。他的嘴角有血迹,左眼肿得几乎睁不开。邵明珍强忍泪水,拿出带来的干净衣服和食物:“孩子们都很担心你。”刘昊然苦笑了一下:“卫东呢?他没来?”邵明珍摇摇头。大儿子最近越来越反常,经常半夜才回家,有时身上还带着酒气。前天晚上,她甚至看到卫东和一群红袖套在一起...“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刘昊然叹了口气,“明珍,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保护好孩子们。”“别胡说!“邵明珍猛地打断他,“这只是暂时的群众运动,很快就会过去的。你是老革命,组织上了解你...”刘昊然摇摇头,眼神疲惫而清醒:“这次不一样。京城的老首长们一个个都倒了,我们这些地方干部...”他没再说下去。离开时,邵明珍塞给看守的两包好烟,恳求他们照顾一下刘昊然。两个年轻人接过烟,表情冷漠:“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少来这一套。”接下来的六天,邵明珍如同行走在噩梦中。刘昊然被连续批斗,罪名一天比一天重——从走资派升级为“叛徒”、“特务”,最后竟成了西都地区最大的反革命分子。第七天晚上,邵明珍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刘书记被带到锦江宾馆去了,九楼...”她立刻叫上老赵驱车前往。锦江宾馆是省城最高级的接待场所,平日里戒备森严,今夜却异常安静。邵明珍的心跳得厉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邵厅长,您别上去了,我去看看。”老赵拉住她。邵明珍摇摇头,执意要上去。电梯停了,他们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