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她,沉姝却只是神色淡淡,语气甚至还算温和:“探路确实能防,但要是——有人故意在那等着呢?比如提前在脆弱地段埋炸药,埋伏人手。你们以为你们能避开塌方,却正好踏进去。”
她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回那个副将身上,声音不重,却字字清淅:“你觉得,大军行军途中,会有敌人设伏的地方,是热闹的大道,还是偏僻的山道?”
副将脸上的不屑瞬间一滞。
他当然知道答案。
只是一开始,一个女子来指手画脚,他下意识就想反驳、挑错。可现在这话被摊开了说,他才意识到自己这口硬顶之词,有多蠢。
有人轻轻地咳了一声,替他缓解尴尬。
沉姝没再多说,她知道,真正明白的人不需要她多嘴。
湛丞坐在主位,嘴角微挑,眼中含着笑意,象在欣赏一件心爱的小玩具。
“继续吧。”他淡声说,象是刚才那点波澜不过茶馀饭后的调剂。
沉姝没动,垂下眼帘,回归沉默。
会议终于散了。
沉姝被湛丞牵着从主位离开,一路上众人神情不一,或敬或惧或打量。
她虽强撑镇定,实则已经累得不行,回到院中一脚踏进屋子,直接倒在榻上。兰兰文穴 蕞新彰截庚鑫快
她真心觉得这帮人脑子不太灵光。
湛丞那样聪明的人,居然手下还有这么多轻敌瞧人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作者故意写的,还是为了让反派阵营最后败得合理些。
反正就这水准,最后输也是理所当然。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在会议上顶嘴的那位副将,这会儿已经被拖进密室。
四周阴影压顶,灯火摇曳,墙边一整排刑具寒光森冷。
那人满脸血汗,口中喊着冤屈:“属下属下真不是叛徒啊!”
湛丞站在一旁,身穿一袭月白常服,袖口挽着,表情却冷淡得象刚从花园散步归来。
他手里夹着一颗漆黑的药丸,轻轻掂了掂,嘴里随意地啧了一声:“那你后槽牙里这颗东西是怎么来的?你还想告诉我,这是你娘给你塞的糖豆?”
那副将面色惨白,想说话,却被人捏着下颌,硬是张开嘴,一口毒药被挖出来,落在银盘中,毒气清淅可见。
湛丞不再说话,只朝身后的人一点头。
刹那间,惨叫声划破地下的安静,像从地狱深处传来,直往外头渗透。
可在外面的小院里,沉姝正睡得安稳。
她还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已经让某人失了命。
日头正盛,院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沉姝正靠在床上休息,轻纱垂落,将她四周围出一方安静天地。可没过多久,外头传来几道低声说话,紧接着是脚步踏入的声音。
她微微睁眼,通过纱帐的缝隙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阳光下缓缓而来——一身银甲,寒光逼人,眉眼凌厉、身姿挺拔,赫然正是沉焕。
沉姝怔住了,心口一紧,连气息都下意识收敛起来,赶紧又闭上眼,佯装自己还在熟睡。
可她心里却翻起滔天巨浪。
这湛丞怎么回事,不去别处议事,偏偏把人带到她房间附近?!
她悄悄朝窗外看去,只见沉焕身后,紧跟着一队旧式甲胄的将士,为首几位年长男子神情冷峻,气势沉稳,其中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尤其显眼——沉家老将军,沉镇山。
他们步伐从容,毫无拘束,竟是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入行宫内核。
沉姝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湛丞竟然亲自迎了出去,与沉焕并肩而行,两人低声交谈,神态熟稔自然,根本不象是久未谋面的客套寒喧。
她心头一跳。
这不是普通交情。
不对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脑中某些被忽略的线索悄然拼合。
原来沉家一直是湛丞的人。
从头到尾,他们就是一伙的。
那些年沉家战功赫赫,却始终不愿回京,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