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和混乱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力道却不自觉地松了。
季南星在他失神松力的瞬间,猛地挣脱了他的钳制!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没有去整理被撕裂的衣领。她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抱紧怀里的素描本,仿佛那是她仅存的、最后一点不容玷污的尊严和证明。她拖着那个空荡荡的行李箱,踉跄着,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主卧,冲下了旋转楼梯。脚步声仓皇而凌乱,最后消失在楼下大门重重关上的撞击声中。
那声沉闷的关门巨响,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清辞的心上,将他从极度的震惊和混乱中短暂地砸醒。
他僵立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看着被撕裂后飘落在昂贵地毯上的毛衣碎片,脑子里只剩下那片白皙肌肤上刺目的月牙疤痕,和季南星最后那决绝到令人心悸的背影。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不安的寒意,如同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脊椎,越收越紧。
“砰!”
抢救室那扇象征着生死的厚重门板,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狠狠撞击!巨大的声响在空旷冰冷的走廊里骤然炸开,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悲鸣,瞬间撕碎了心电监护仪那令人窒息的规律长音,也狠狠砸在门外每一个人的心上。
顾清辞整个人扑在门上,额头重重地抵着冰凉坚硬的门板,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剧烈地颤抖着。他早己不复往日的一丝不苟,昂贵的羊绒大衣皱巴巴地敞开着,里面的衬衫领口被扯开,凌乱不堪。他的双手死死地抠着门板光滑冰冷的表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指甲劈裂,渗出刺目的血珠,在惨白的门板上留下几道狰狞扭曲的暗红痕迹。
“开门!开门——!!”他嘶吼着,声音己经完全变了调,沙哑、破碎,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和疯狂,像困兽濒死前的哀嚎,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碰撞,震得人耳膜生疼。每一声嘶吼都耗尽了他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每一次撞击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却又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癫狂。
“南星!季南星——!你出来!你出来看看我!看看我啊——!”他喊她的名字,不再是过去七年那种带着冰冷距离的“季南星”,而是撕心裂肺的“南星”,带着泣血的哀求和无尽的悔恨。
陆沉和周主任脸色煞白,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惊得魂飞魄散,慌忙冲上去死死拉住他。
“顾总!顾总您冷静点!里面在抢救!您这样会干扰医生的!”陆沉用尽全力抱住顾清辞的一条手臂,声音都在发颤。
“顾先生!请您冷静!医生在尽全力!您这样只会害了病人!”周主任也死死拽住他的另一边,额头冷汗涔涔。
“滚开!”顾清辞猛地挥臂,巨大的力量将陆沉和周主任都甩得一个趔趄。他双眼猩红,布满血丝,像两团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深渊,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穿透这厚厚的阻隔,看到里面那个生死未卜的人。“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她怎么能死?!”
他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眼死死抓住周主任的白大褂领子,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对方提起来:“医生!告诉里面的医生!用我的!用我的命换她的!抽我的血!挖我的心!割我的肝!用我的脊椎!什么都行!换她!换她活下来!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他的声音嘶哑到了极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的,带着滚烫的血沫和疯狂的执念。那张曾经俊美无俦、永远带着矜贵疏离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极致的痛苦、恐惧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什么冷静自持,什么运筹帷幄,什么顾氏总裁的体面,在季南星可能消逝的生命面前,被彻底碾碎成了齑粉。
陆沉和周主任被他眼中那毁天灭地的疯狂和绝望彻底震慑住了,一时竟忘了动作。
就在这时——
抢救室上方那盏刺目得如同血染的红灯,“啪”地一声,熄灭了。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那扇厚重冰冷的门,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缓缓向内打开。门轴转动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沉重得如同命运的叹息。
先走出来的是主刀医生。他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布满疲惫血丝的眼睛。额头上是未干的汗迹,手术服的前襟上,赫然印着大片刺目的、暗红色的血迹!那血迹尚未完全干涸,在惨白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粘稠感,像一朵狰狞盛开的死亡之花。
顾清辞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嘶吼,所有的疯狂,在看到那大片血迹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