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钝刀上反复研磨的动作,开始旋转!
每旋转一丝角度,都伴随着身体无法抑制的、触电般的剧烈抽搐。那碎片像是在她的心脏上钻孔!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和沈烬身下蔓延开的那滩血污混在一起。
血,终于涌了出来。
不是寻常伤口的鲜红,而是一种极其粘稠、色泽异常深暗、近乎于暗紫红色的液体,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弱却奇异的甜腥气,如同某种沉睡千年的古老香料被唤醒。这血涌出的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生命本源被强行抽取的粘滞感。
云湄的喘息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心口那处致命的伤口,带来新一轮撕心裂肺的剧痛。她的视线己经开始模糊,身体摇摇欲坠,全凭一股非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没有彻底瘫倒。她伸出左手,颤抖着摸索到沈烬胸前那处被雨水和药汁冲刷得微微泛白的狰狞伤口。
就是这里!
她右手猛地发力,将那块深嵌在自己心口的琉璃碎片拔了出来!一股更大的血箭随之喷涌而出,溅落在沈烬冰冷的胸膛上。剧痛让她眼前彻底一黑,身体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趴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和身体深处传来的、濒临崩溃的哀鸣。短暂的眩晕过后,她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死死锁定沈烬胸前的伤口。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左手死死按住自己心口那处不断涌出暗紫红色血液的创口,右手则摸索着,将那块沾满了自己心头血的、温热而滑腻的琉璃碎片,对准沈烬胸前的伤口,狠狠地、用尽生命余力地,按了进去!
“啊——!”这一次,是她自己再也无法压抑的、凄厉的惨叫。碎片按入沈烬伤口的同时,仿佛也按碎了她自己仅存的生机。她眼前的世界彻底失去了色彩和形状,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旋转的黑暗。
在意识彻底沉入冰冷虚无的前一刻,她似乎感觉到身下的人,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脉搏,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搏动了一下。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然后,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云湄被一阵强烈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成碎片的剧痛硬生生拽回了人间。
她猛地睁开眼,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重影,只有屋顶破败的梁木在疯狂旋转。心口处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蜷缩起来,像一只被沸水烫熟的虾米。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胸腔里搅动,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处新生的、致命的伤口,带来一阵阵灭顶的晕眩和恶心。
冷汗瞬间再次浸透了她的衣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破败的风箱。口腔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
沈烬!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的意识。她挣扎着,用颤抖的手臂撑起上半身,侧过头,急切地看向身旁。
沈烬依旧躺在冰冷的地上,但脸色不再是那种骇人的死灰和乌青。虽然依旧苍白如纸,却隐隐透出了一丝属于活人的微弱生气。他胸前的伤口不再汩汩冒血,那块琉璃碎片依旧深深嵌在那里,周围凝固着一圈暗紫红色的血痂,边缘混合着她自己心口流下的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色。
最让她心头一紧的是,沈烬的眉头紧紧蹙着,浓密的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不安的阴影,似乎在昏迷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嘴唇微微翕动,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水……冷……”
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云湄耳边。他活了!他真的活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心口的剧痛。她甚至忘了自己濒死的状态,挣扎着就想爬过去查看他的情况。然而身体刚一动弹,心口处那股被强行撕裂的剧痛便猛地爆发开来,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剜过!
“呃啊!”她痛得眼前发黑,身体一软,重重地摔回冰冷的地面,额头再次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不知是汗还是血。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呼喊:“世子!世子!”
是侯府的人!他们找来了!
云湄的心猛地一沉,刚刚涌起的那点微弱的喜悦瞬间被冰冷的恐惧取代。不能让他们看到沈烬在这里!更不能让他们看到沈烬胸口那块属于她的琉璃碎片!她几乎能想象到那些人惊疑、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