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同巨大的墨色绒毯,温柔地覆盖了铁杉林。/w*a′x?s\w`.*c~o`m?白日里祭坛区那场惊心动魄的拔毒仪式所残留的紧张与能量波动,仿佛被这浓重的夜色吸收、抚平。在部族聚居地靠近巨杉主干根部的位置,一个新清理出的宽敞山洞,洞口垂挂着厚实的、编织着驱虫符文的兽皮帘,此刻正透出温暖而坚定的光芒。
这里是凌渊一家暂时休憩的地方。山洞内部干燥宽敞,洞壁是光滑的黑色岩石,透着地脉的凉意。为了驱散这份凉意,洞中央挖了一个浅坑,燃烧着富含油脂的松木心材,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将跃动的光影投在洞壁上。厚厚的、多层鞣制的巨兽皮铺满了地面,隔绝了石头的寒气。角落里堆放着凌渊和阿璃的武器、背囊,以及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几个打磨光滑的石碗,盛着清水的巨大陶罐,悬挂风干的肉条和散发着清香的药草束。
阿璃正跪坐在火塘边。她穿着布、染成深褐色的柔软甲,下身是同色的兽皮长裤,行动利落,只在领口和袖口用靛蓝色的线绣着简单的云纹。乌黑的长发利落地编成一条粗辫子垂在身后。此刻,她正小心地用骨刀将烤得金黄焦脆、涂抹了香树汁的兽肉排切成适合入口的小块,分装到几个宽大的叶子上。火塘边煨着的陶罐里,“百果蜜羹”散发出浓郁甜蜜的香气。旁边还有烤得喷香的块茎和一种富含淀粉的巨坚果磨粉制成的厚饼。
凌渊靠坐在离火塘稍远的一块平坦大石旁,后背倚着微凉的石壁。他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灵力消耗,眉宇间带着深刻的疲惫,如同经历狂风暴雨后暂时平静下来的山峦。他并未沉睡,只是在闭目调息,周身气息沉凝,缓慢地汲取着洞内火焰的暖意和地脉的微薄生气,修复着耗损的心神。他的目光虽闭着,却仿佛能感受到洞内的一切,尤其是那个坐在他对面、正为他准备食物的身影。分别经年,她的侧影在火光中依旧温润而坚韧,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色和刻骨的思念。他喉结微动,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融在火焰的噼啪声中。
凌骁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正专注地保养着他的骨刃和背架。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少年的轮廓已褪去稚气,显露出青年的硬朗。?看,书?君, ?已?发¢布?嶵^芯.漳!结!他动作沉稳有力,用浸了油的软皮仔细擦拭着每一寸刃身,如同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凌玥则坐在阿璃身边,帮忙整理着几个装着草药的皮囊。她的神情放松了许多,偶尔低声跟阿璃说几句路上的见闻,声音轻柔。她身周那层稀薄的净化领域光晕并未完全收起,如同最温柔的纱幔,若有若无地弥漫在小小的山洞空间里,带来纯净安宁的气息。
而此刻,阿璃和凌玥的目光,都带着关切,落在火塘另一边、靠着一堆柔软兽皮垫的身影上。
那是凌睿。
他不再是毛茸茸的翠绿小兽形态,而是维持着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身形清瘦挺拔,一头微卷的短发是奇异的翠绿色泽,如同充满生机的嫩芽。面容俊秀,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一双眼睛是纯粹的绿宝石色,此刻却显得有些失焦和疲惫。他穿着一身简单的深灰色兽皮衣裤,正安静地坐着,小口小口地喝着阿璃递给他的、用温养神魂的草药熬制的热汤。
“感觉怎么样,阿睿”阿璃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林间流淌的溪水,她切肉的动作没停,目光却一直关切地落在二儿子身上。分别时还是三个活泼跳脱的半大孩子,再见时却都已长成了挺拔坚韧的少年少女,尤其是阿睿,经历了那场可怕的侵蚀和蜕变,更让她心疼不已。
凌睿抬起头,绿宝石般的眼睛看向母兽,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好多了,母兽。就是还有点使不上劲,控制身体像隔着一层雾,不太灵活。”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动作显得有些迟滞和笨拙。长期的昏迷和侵蚀对他化形后的身体掌控力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仿佛灵魂与这具熟悉的躯壳之间产生了微妙的隔阂。他不再是初次化形,却需要重新适应和连接。
“不急,慢慢来” 阿璃眼中满是心疼,将切好的一大块最嫩的肉排放到凌睿面前的叶子上,“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母兽在这儿。”
“嗯”凌睿点点头,拿起一块肉,动作虽然慢,但很稳地送进嘴里。,w′u+x?i¢a+n+g′l`i-.,c¢o!m`浓郁的肉香在口中化开,带着家的味道,让他满足地眯了眯眼。虽然动作还有些生疏,但比起昏迷时那无知无觉的状态,已是天壤之别。
凌骁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