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半晌,才猛然回神,他一把抓住茅飞羽,声音颤抖:
“飞羽,这……什么情况啊?你二姐她……怎么会……”
茅飞羽看着自己父亲那张写满了震惊、愤怒和茫然的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
“父亲不是一直认定,二姐是清白的吗?”
茅飞羽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父亲还有何话说?”
“人证物证?什么人证物证?!”
茅文昭像是根本没听进去,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不,我不信!暮暮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你大姐!是茅清兮!是她搞的鬼!”
茅飞羽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父亲,眼神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父亲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倒不如去查查,二姐这些日子,都跟什么人来往,又做了些什么事。”
茅飞羽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祖母身边的梅嬷嬷一家,已经招认了。二姐,脱不了干系。”
“你……连亲姐都不信,真是绝了?”
茅文昭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嘶哑得不成样子。
他最疼爱的女儿,最引以为傲的女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这不可能!
茅文昭猛地甩开茅飞羽的手,转身就走,看那架势,是要去为他的宝贝女儿“洗刷冤屈”了。
茅飞羽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那股巨大的空虚和疲惫,将他一点点吞噬。
他想去找茅清兮,想问问她,发生甚么事了,想问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当他转过身,却发现,茅清兮早已不知去向。
他苦笑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其实,他早就该明白的,不是吗?
是他亲手,将她推远了,推到了一个,他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听雨阁里,光线昏暗。
茅清兮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茶盏,眼神晦暗不明。
自从昨天锦衣卫来过之后,这里就冷清了许多。
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的学子们,如今都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生怕说错一句话,惹来杀身之祸。
“主子。”
司玄苏走进来,在她身旁站定。
“北边有消息了。”
茅清兮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他:
“说。”
司玄苏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尤将军……战死了。”
茅清兮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云陲……如何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丢了六座城。”
司玄苏的声音低沉,
“尤将军的头颅,被西魏人挂在了阵前……”
茅清兮猛地闭上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