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吏,尽诛!**”
冷酷无情的旨意,如同冰雹般砸下!剥皮实草!凿颠!削爵!减额!每一道旨意都沾满了浓烈的血腥味!治粟内史听得浑身冰凉,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嬴政的怒火并未平息,他猛地转身,指向御案上那具粗糙的铁犁铧,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然:
“还有!传旨少府监!山阴官冶监熔剑铸犁的工匠,分一半出来!给朕日夜赶工,铸造三千副——**精铁枷锁!**” 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也残酷到极致的弧度,“铸好了,直接发往东海各盐场!给朕锁在那些盐吏的脖子上!让他们也尝尝,被‘盐法’枷锁勒紧喉咙的滋味!让他们戴着枷锁,给朕去煮盐!去尝尝卤水的咸苦!告诉他们,朕的恩典,就是让他们活着!活着赎罪!活着给朕的盐场当牛做马,直到骨头渣子都烂在盐卤里!”
“诺……诺!臣……遵旨!万死……必平盐乱!” 治粟内史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劫后余生的虚脱,再次重重叩首,几乎要将额头磕碎。他知道,一场伴随着滔天血浪的盐政风暴,已随着帝王冷酷的旨意,扑向了帝国最东方的海岸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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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郡,朐县盐场。
这里本应是海天相接的壮阔画卷,此刻却沦为一片沸腾的血色炼狱。无边无际的盐滩在秋日惨淡的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灰白,巨大的煮盐牢盆(直径近丈的平底铁锅)如同怪兽的鳞片,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滩涂上。空气里本应弥漫海风与盐晶的清新,此刻却被浓烈的血腥、焦糊、汗臭、以及盐卤蒸腾出的刺鼻咸苦气息彻底淹没!
盐场中央,那座象征着官府权威的巨大仓廪,此刻正被熊熊烈焰吞噬!赤红的火舌疯狂舔舐着木质结构的仓体,发出噼啪的爆响,滚滚浓烟如同愤怒的黑龙,直冲铅灰色的苍穹!仓廪四周,早已是修罗屠场!
数千名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灶户盐丁,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复仇恶鬼!他们手中没有像样的武器,只有煮盐用的沉重盐耙、铁锹、撬棍,甚至是从破碎牢盆上掰下来的、边缘锋利的铁片!他们眼睛赤红,脸上布满盐渍、汗水和早已干涸或新鲜的血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如同决堤的洪流,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秦军仓促组成的、摇摇欲坠的防线!
“杀狗官!抢官盐!”
“砸了这吃人的仓!”
“李老栓的仇!乡亲们的血!今天一起算!”
愤怒的声浪如同海啸,压过了兵戈的撞击和垂死的惨嚎!盐丁们根本不顾生死!前面的人被长戈洞穿,后面的人踩着同伴温热的尸体和流淌的鲜血,继续疯狂前冲!用盐耙狠狠砸向秦军的盾牌,用铁锹劈砍马腿,用血肉之躯去撞开那冰冷的青铜矛阵!不断有人倒下,尸体迅速被践踏成泥,混入灰白的盐粒和暗红的血泊中。
秦军士卒虽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在这完全不要命的、如同潮水般汹涌的人海冲击下,阵线被撕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盐丁们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仓廪前的空地!
空地中央,几具穿着低级盐吏服饰的尸体被高高吊在临时竖起的木杆上,尸体赤裸,皮肤被粗暴地剥去,露出猩红模糊的皮下组织,如同被褪了毛的牲畜,在咸腥的海风中微微晃荡——那是愤怒的盐丁对张禄爪牙最残酷的报复!而更多的盐吏,则被盐丁们从藏匿的角落拖出,按倒在滚烫的盐卤坑旁!愤怒的盐耙、铁锹如同雨点般落下!骨骼碎裂声、垂死哀嚎声与盐丁们疯狂的怒吼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陈三刀!是陈三刀那狗杂种!” 一声凄厉的嘶吼响起!
人群如同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瞬间炸开!只见十几个盐丁,如同拖死狗般,将一个穿着绸缎、却早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满脸血污的肥胖汉子从一座半塌的灶房里拖了出来!正是勾结盐监、盘剥灶户的大盐枭陈三刀!
“沉卤坑!沉了他!给死去的乡亲报仇!”
“让他尝尝咸死的滋味!”
盐丁们怒吼着,将杀猪般嚎叫挣扎的陈三刀拖向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翻滚着浑浊浓稠高温卤水的沉淀池(灰坑)!池边白雾蒸腾,浓烈的刺鼻气味几乎让人窒息!
“饶命啊!好汉饶命!盐……盐我都给你们!钱……钱也……” 陈三刀的求饶声被淹没在怒吼中。
几个精壮的盐丁抬起他肥胖的身体,在无数双喷火目光的注视下,如同投掷一袋垃圾,狠狠将他抛入了那翻滚的、浓度极高的滚烫卤水池中!
“噗通——!”
巨大的水花溅起!
“啊——!!!” 一声骇人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瞬间撕裂空气!陈三刀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