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的身体在粘稠滚烫的卤水中疯狂挣扎、扑腾!高浓度的盐水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入他全身每一个毛孔!滚烫的温度灼烧着皮肤!眼睛、口鼻、耳朵……所有孔窍被咸苦致命的液体灌入!他的挣扎迅速变得无力,身体如同被煮熟的虾子般蜷缩、抽搐,惨叫声变成了溺水者绝望的“嗬嗬”声,最终只剩下卤水表面翻滚的巨大气泡和偶尔浮起的、被烫得通红的肢体碎片……
盐丁们发出震天的、带着血腥快意的欢呼!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沉闷如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滚雷碾过大地!远处的地平线上,烟尘冲天而起!一面巨大的、猎猎作响的玄色“秦”字大旗,刺破烟尘,如同死神的战幡!紧接着,是无数排列成整齐冲锋阵型、如同钢铁洪流般的黑色骑兵!马槊如林,甲胄森然!为首一将,身材魁梧如山,一身玄色鱼鳞重甲,面甲下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冷酷的眼睛,正是奉旨戴罪平乱的东海郡守——王贲!他身后,是帝国最精锐的北地骑兵和如狼似虎的郡兵!
“官军!官军来了!”
“是王贲!快跑啊!”
刚刚还沉浸在复仇快感中的盐丁人群,瞬间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阵型大乱!
“放箭!” 王贲冷酷的声音穿透战场喧嚣!
“嗡——!”
一片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响!如同死神的狞笑!数千支锋利的青铜三棱箭镞,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飞蝗般遮蔽了天空,狠狠攒射入混乱的盐丁人群之中!
“噗嗤!噗嗤!噗嗤!”
箭矢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血花在人群中四处爆开!惨叫声瞬间压过了怒吼!成片的盐丁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锋利的箭镞轻易撕裂了他们单薄的衣衫和血肉之躯,深深嵌入骨骼!被射中要害的当场毙命,受伤的则在血泊中翻滚哀嚎!
“骑兵!两翼包抄!一个反贼也不许放走!” 王贲马槊前指,声音冰冷无情,“持械拒捕者,格杀勿论!跪地投降者,枷锁伺候!”
黑色的铁骑洪流瞬间分成两股,如同巨大的钢铁钳臂,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撞入溃散的盐丁人群!沉重的马蹄无情地践踏着倒地的伤者和尸体!锋利的马槊如同毒蛇,轻易刺穿试图反抗者的胸膛!长戈挥舞,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雨!屠杀!一场冷酷高效的屠杀!
盐滩之上,瞬间化为人间地狱!灰白的盐粒被彻底染成了刺目的暗红色!断裂的盐耙、铁锹与破碎的肢体、丢弃的草鞋混杂在一起。滚烫的卤水池旁,陈三刀那被泡得肿胀发白的半截残尸旁,又堆叠起无数新鲜的尸体。血腥味、焦糊味、卤水的咸苦味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地狱般的气息。
王贲勒马立于盐场中央,冷漠地看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戮。他的目光扫过那座仍在熊熊燃烧的官仓,扫过吊在杆子上剥皮的盐吏尸体,扫过卤水池里漂浮的残骸,最终落在那些被骑兵驱赶着、如同牲口般跪倒在一片狼藉的盐滩上、被套上沉重枷锁的幸存盐丁身上。那些盐丁,大多面黄肌瘦,眼神空洞麻木,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沉重的木枷锁住了他们的脖颈和双手,粗糙的木头边缘磨破了他们黧黑的皮肤,渗出血丝。
一名浑身浴血的秦军都尉策马奔来,在王贲马前勒住战马,抱拳道:“禀郡守!盐枭陈三刀及其核心党羽十七人,尽数诛灭!盐监张禄……在郡城官署内畏罪自缢身亡!其家眷已拿下!参与暴乱盐丁,当场格杀一千七百余!俘获三千四百余!如何处置,请郡守示下!”
“暴乱首恶已诛,余者……” 王贲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谈论天气,“依陛下最新旨意,皆为戴罪之身。枷锁不是都运到了吗?” 他抬手指向远处海滩边新搭建起的一片简陋窝棚区,那里堆满了刚刚从咸阳少府监运来的、散发着桐油和新木气味的沉重枷锁,以及更多正在被赶制出来的木枷。
“给他们都戴上。” 王贲的声音冰冷,如同宣判,“从今日起,他们不再是灶户,是官奴!戴着枷锁煮盐!盐额翻倍!牢盆破损,自己用身子去堵漏!薪炭不足,就拆了自家的房梁!什么时候把烧掉的官仓、损失的盐税、还有平乱的军费,用他们枷锁下的骨头渣子给朕填平了!什么时候……再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被枷锁压弯了腰、眼神死寂的盐奴,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残酷的玩味:
“告诉他们,这是皇帝的恩典。恩典……就是让他们活着赎罪!”
凄厉的海风卷过血腥弥漫的盐滩,吹动着王贲玄色的大氅,也吹动着盐奴们脖颈上沉重的木枷,发出沉闷而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