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车间,死一般的寂静。*x/s~h·b-o?o!k/.\c?o-m′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场地的中央——那个穿着油腻工装,身形却依旧挺拔的年轻人身上。
嘲讽的窃窃私语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荒谬与错愕。
车间主任王麻子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着,他死死盯着许大茂,仿佛在看一个走火入魔的疯子。
【他要干什么?他真要修?一个放电影的,连虎口钳和卡钳都分不清的门外汉,他拿什么修德国进口的精密机床?】
【这是被我们逼急了,破罐子破摔,准备用一场更大的丑剧来收场吗?】
几个抱着膀子看戏的老油条工人,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眼神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许大茂手忙脚乱,最后被机油弄得满身狼狈,灰溜溜滚出车间的滑稽场面。
然而,许大茂对周围的一切目光恍若未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台冰冷的、庞大的钢铁巨兽。
他没有像其他维修工那样,急着打开工具箱,而是背着手,慢悠悠地围着机床走了一圈。他的脚步很轻,眼神却像最精密的X光,一寸寸扫过机床的每一个部件、每一颗螺丝。
随后,他停下脚步,侧过头,将耳朵贴近了机床冰冷的外壳。
他闭上了眼睛。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在干嘛?听诊?”一个年轻工人忍不住小声嘀咕。!g+u+g+e\y/u_e!d?u·.?c.o?m·
“狗屁!我看他是装神弄鬼!”一个老油条不屑地啐了一口。
许大茂的内心,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时代之眼】系统早已将这台机床的内部结构,以三维透视图的形式呈现在他的脑海中。每一个齿轮的磨损,每一个轴承的间隙,都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
【原来如此,传动轴的第三个轴承,因为长期劣质机油的润滑,产生了零点零三毫米的偏移,导致了整个动力系统的共振和卡滞。一群蠢货,只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根本看不到问题的根源。】
他睁开眼,眼神中再无一丝波澜,只剩下绝对的掌控。
“给我一瓶三号机油,一把小手锤。”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王麻子一愣,下意识地就想讥讽两句,但接触到许大茂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时,后面的话竟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鬼使神差地挥了挥手,立刻有工人将东西送了过来。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许大茂拧开机油瓶盖,却没有立刻添加。
他拿起那把小巧的手锤,掂了掂分量,然后对着机床侧面一块毫不起眼的盖板,轻轻一敲。
“咚!”
一声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那力道,不重,却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k,s·w·x*s_./o?r.g^
紧接着,他将机油瓶口对准盖板上一个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排气孔,精准地滴入了三滴机油。
不多不少,正好三滴。
做完这一切,他将手锤和机油瓶随手丢在地上,走到机床的电闸前,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视下,猛地一推!
“嗡——!”
没有预想中刺耳的摩擦声,也没有卡顿的挣扎。
那台“瘫痪”了半天、让整个车间束手无策的德国机床,在沉寂了一秒后,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流畅、悦耳、充满了澎湃力量的运转声!
那声音,如同沉睡的猛兽苏醒后的低吼,比它巅峰时期任何时候都要顺畅,都要强劲!
全场,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个老油条工人嘴里叼着的烟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烫到了脚都浑然不觉。
车间主任王麻子脸上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从错愕到震惊,再到见了鬼一般的恐惧,最后化为一片煞白!
那些原本准备看笑话的工人们,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了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他到底干了什么?就敲了一下,滴了三滴油?】
【神仙……这是神仙手段吧?!】
许大茂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已经石化的王麻子,淡淡道:“一台连入门级钳工都能解决的小毛病,在你这里就成了‘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