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艾薇琳踩着露水浸湿的草地归来时,看见红斗篷正将最后一捧土拍实,五座新坟排列得整齐到近乎刻板,连插在坟头的木十字架都保持着完全相同的倾斜角度。,微.趣~小`税_ ¨已^发*布_蕞*歆′璋/洁!
"怎么样?"红斗篷头也不抬地问,其中玛利亚的墓碑上沾着一点果酱,被他用拇指碾碎了。
艾薇琳的银铃在寂静中轻颤,她盯着那排坟墓——路易斯的坟前摆着一本烧剩半页的《故事集》,托马斯的小坟包上压着个脏兮兮的布偶熊,而沃斯特的十字架比其他人都要高出一截,顶端插着根残缺的鸭羽,在晨风中簌簌抖动。
"一对老磨坊主夫妇。"她终于开口,糖霜从袖口簌簌落下,"他们说...这年头愿意收养女孩的人不多了。"
红斗篷轻笑一声,靴尖踢开脚边半融化的珍珠项链,妲可的无名坟包上没有标记,只有几缕金发缠在泥土里,像枯萎的麦穗。
"走吧。"他拎起猎枪,银弹在皮带上叮当作响,"迎河都还有三天的路程。"
艾薇琳没动,她的白瞳倒映着坟茔间飘荡的雾霭。
"这不对..."她突然说道。
红斗篷转身时,枪管撞碎了凝结在橡树叶上的露珠。
"哪里不对?"他的目光看向艾薇琳,"是埋得不够深?还是十字架刻得不够端正?"
"你不该杀他们!"艾薇琳忍不住喊道,"就算...就算他们真的做错了什么,可那孩子说得对——你又不是神!"
红斗篷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慢慢走近艾薇琳,皮革斗篷扫过坟前未干的血迹,在泥土上拖出暗红的轨迹。\零\点.墈/书* ¢已¢发~布\蕞+薪/璋·結\
"知道为什么沃斯特会变成怪物吗?"他忽然伸手捻起艾薇琳帽檐的一粒糖霜,"因为人类从骨子里就爱折磨异类,给瘸腿狗绑鞭炮,往乞丐的汤里撒玻璃渣,把折翼的鸟扔到水井里面...你这种躲在糖果屋的小女巫,当然没见过真正的恶。"
艾薇琳猛地拍开他的手,银铃发出刺耳的嗡鸣:"可他们有机会改变的!坎蒂丝就是证明!"
"改变?"红斗篷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停在沃斯特坟头的乌鸦,"人类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生物,大家都天生邪恶,只有经过矫正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而他们己经没有改变的机会了。"
晨雾在他们之间织出沉默的网,艾薇琳的嘴唇颤抖着,突然抓住红斗篷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我呢?"她的白瞳泛起涟漪,"我也是人类...你要把枪口对准这里吗?"
红斗篷的指尖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像只被困在糖罐里的蜜蜂。
"你不一样。"他最终抽回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太久没接触过人了...还没被染黑。"
"染黑?"艾薇琳突然拽住他的枪带,力道大得让银弹哗啦啦洒落一地,"是你自己被染得太黑了!黑到连孩子的眼泪都照不亮!"
一颗子弹滚到托马斯的坟前,卡在布偶熊脱线的眼眶里,红斗篷静静注视着这一幕,忽然弯腰捡起脚边半块破碎的镜子——那是妲可梳妆台的残骸,他将镜子举到艾薇琳面前,裂痕将她苍白的脸分割成扭曲的碎片。?k,s·w·x*s_./o?r.g^
"好好看看。"他的呼吸喷在她耳际,带着火药和血锈的味道,"这才是人类的本相,童话书里的‘善良’,不过是鲜血干涸后的锈斑。"
镜面突然结出冰晶,艾薇琳的巫术失控般爆发,糖霜如暴风雪席卷墓园,将西座坟茔染成刺目的白,当冰雾散去时,红斗篷发现艾薇琳己经消失在了原地。
她转身逃向了森林,裙摆扫过沾露的蓝铃花,糖霜在身后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如同泪水的路径,红斗篷站在原地,看着玛利亚墓碑上的太妃糖在渐渐软化,最终滴落在坟头,像一滴金色的泪。
乌鸦又飞回来了,这次停在了路易斯的十字架上,红斗篷举起猎枪,却在瞄准时犹豫了一瞬。
就这一瞬,足够乌鸦叼起坟前染血的故事集残页,扑棱棱飞向逐渐明亮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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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琳的银铃在森林小径上叮当作响,糖霜随着她急促的脚步簌簌落下,在黄昏中像一条破碎的项链,她第三次踩到自己的裙摆时,终于忍不住把尖顶帽摔在地上。
"笨蛋!白痴!榆木脑袋!"她对着空荡荡的森林大喊,声音惊飞了几只蓝山雀。
可当糖果屋的轮廓在树影间浮现时,她的脚步却越来越慢,姜饼烟囱没有飘出熟悉的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