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香气,巧克力窗框也黯淡无光——这不对劲,艾薇琳的白瞳微微收缩,指尖泛起防御性的银光。
"吱呀——"
推门的瞬间,甜腻的霉味扑面而来,壁炉里的糖果炭火早己熄灭,棉花糖坐垫上留着两个明显不属于她的凹陷,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餐桌上——有人动过她的姜饼小人,那个戴着草莓糖帽子的小兵,现在被掰成了两半,糖霜做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天花板。
"小、小偷?!"艾薇琳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突然听见阁楼传来"咚"的一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银光在她掌心凝聚成冰锥,她踮着脚尖走上楼梯,糖霜从颤抖的裙摆不断掉落,阁楼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火光,还飘来烤面包的焦香。
"滚出来!"她一脚踹开门,冰锥对准阴影,"不然把你们变成——"
话没说完就噎住了。
两个脏兮兮的孩子蜷缩在她的书堆里,男孩约莫十岁,正用身体挡着个更小的女孩,火光映出他们相似的琥珀色眼睛,像两只受惊的小兽,更让艾薇琳震惊的是,女孩怀里抱着她最珍视的绒布玩偶——那只用月光纺线缝制的夜莺。
"你、你们怎么敢——"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在看到女孩膝盖上的淤青时顿住了。
"我们...我们吃完就走。"汉赛尔脚边散落着几块发霉的蜂蜜蛋糕包装纸——那是艾薇琳去年万圣节做的失败品,硬得能砸碎玻璃,此刻却被啃得干干净净。
艾薇琳的白瞳扫过他们磨破的衣角,格莱特露出的脚趾,还有汉赛尔锁骨处己经发炎的鞭痕,她突然想起红斗篷那句"人类天生邪恶"的论断,手里的冰锥咔嚓裂开一道缝。
"笨、笨蛋!"她突然把冰锥砸向墙壁,糖晶炸裂成星星点点的光斑,"那种过期三年的蛋糕会吃坏肚子的!"
格莱特吓得把脸埋进玩偶里,却听见布料发出"咕"的一声——艾薇琳的夜莺玩偶突然活了,扑棱着翅膀跳到她肩上,用喙轻啄她打结的头发。
"我...我们实在饿极了。"汉赛尔的刀尖垂下来,在木地板上划出细痕,"父亲和继母...他们..."
"谁要听你们悲惨的身世啊!"艾薇琳暴躁地抓乱自己的粉色挑染,尖顶帽上的银铃疯狂作响。她转身冲下楼,片刻后抱着满怀的食物回来,粗鲁地塞进格莱特怀里,"吃!吃完赶紧走!"
可当看到女孩小心翼翼地掰开尚且温热的姜饼,把大的一半递给哥哥时,艾薇琳的耳尖突然红了,她猛地拉开衣柜,拽出两套绣着糖果图案的睡衣——那是她十年前按照童话书尺寸做的,从来没穿过。
"换、换上!"她把衣服砸在汉赛尔头上,声音越来越小。
汉赛尔捏着柔软的法兰绒布料,突然拽住准备逃走的艾薇琳的裙角:"您...不赶我们走?"
阁楼窗外,血月残留的绯红正被晨光吞噬,艾薇琳看着两个孩子映在糖霜玻璃上的影子,恍惚间想起红斗篷举着破镜子说的那句"人类的本相",此刻那镜中的倒影,却是格莱特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夜莺玩偶嘴里。
"暂、暂时收留而己!"她跺脚震落满裙糖霜,银铃叮咚乱响,"等一个讨厌鬼从迎河都回来之前,你们必须——"
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而汉赛尔看到这一幕后稍微松了口气,但背后的剥皮刀却越发握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