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冻白菜或者几个冻得硬邦邦的萝卜,眼神空洞地等着可能的买主。
消息很坏。雪灾的影响远超预期,物资匮乏己经初现端倪。秦铁柱的心沉甸甸的,如同压着铅块。他跨上车,顶着凛冽的寒风,开始返程。回程的路更加艰难,体力消耗巨大,饥饿感一阵阵袭来。他摸出怀里揣着的、冻得硬邦邦的玉米饼,啃了几口,冰碴子硌牙,却用力咽了下去。
当他推着车,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小院时,日头己经西斜。_x,s+h!a¨n+j~u-e^./c¢o/m!院里的积雪清理了大半,露出青石板的地面。王老栓和秦老汉正用砍回来的木头修补王老栓家塌陷的屋顶框架。周晓兰在灶屋忙碌,蒸汽带着食物匮乏时期特有的、混合着粗粮和干菜的寡淡气味飘出来。
“爹,柱子哥回来了!”小丫眼尖,喊了一声。
秦铁柱停好车,卸下背篓。里面除了那点珍贵的盐票、煤油票和冻伤膏,还有一小包从公社供销社高价买的、带着冰碴的粗粉丝——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还算耐储存的“细粮”。
“公社咋说?”秦老汉放下斧子,急切地问。王老栓也紧张地看过来。
“雪太大,路断了。调粮…得等。”秦铁柱声音有些沙哑,把盐票和煤油票递给周晓兰,又拿出那盒冻伤膏,“给孙婆婆和二拐叔送去,省着点用。”最后拿出那包粉丝,“给晓柱和小丫下点汤。”
周晓兰默默接过,眼圈有些发红。秦老汉重重叹了口气,吧嗒着早己熄火的旱烟锅。王老栓搓着冻得通红开裂的手,眼神黯淡下去。
晚饭的气氛比前几日更加沉闷。桌上是一大盆稀薄的玉米糊糊,里面飘着几片切碎的干萝卜缨子和周晓兰省下来的、切得细碎的熏肉丁。唯一的热气腾腾的,是两小碗飘着几点油星和零星粉丝的“细汤”,放在晓柱和小丫面前。
晓柱捧着小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汤,小脸被热气熏得微红。他看看自己碗里那几根晶莹的粉丝,又看看爹娘碗里清汤寡水的糊糊,忽然用小手捏起两根粉丝,颤巍巍地要往秦铁柱碗里放:“爹…吃…”
秦铁柱心头一热,按住儿子的小手:“晓柱乖,自己吃。”他把碗里的几片熏肉丁挑出来,放进晓柱和小丫碗里。
秦母看着孙子懂事的模样,又看看儿子儿媳碗里的清汤,默默把自己碗里本就稀少的熏肉丁也拨到了小丫碗里。小丫懂事地没说话,低头小口喝着糊糊。
“柱子,”秦老汉放下几乎没动的糊糊碗,声音低沉,“咱家仓房地窖里埋的粮和肉…还能顶些日子。可村里…好些人家怕是见底了。孙婆子家,李二拐家…唉!”
秦铁柱没说话,扒拉着碗里冰凉的糊糊。前世记忆里,这场雪灾只是开始,紧接着就是青黄不接的春荒…他抬头,目光扫过王老栓家仓房旁边新堆的土堆——那是王老栓雪前埋下的两口缸。
“老栓,”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屋里的人都看了过来,“你家埋的那两口缸,地方选得还行,土也够干。就是埋浅了点,缸口离地面不到一尺。地气上返,遇上开春回暖返潮,里面的东西容易坏。”
王老栓一愣:“那…那咋办?”
“趁着地还冻着,土好挖,”秦铁柱放下碗,“明天,叫上村里也想埋缸存粮的人家,带上家伙。我告诉你们,怎么选地方,挖多深,怎么防潮防虫。”他顿了顿,看向秦老汉,“爹,咱家仓房地窖,也让人看看。护林队的老法子,经得住冻,也扛得住潮。”
秦老汉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重重点头:“中!这法子该传出去!存粮就是存命!”
第二天,天色依旧阴沉干冷。秦家院门口却比往常热闹。王老栓、李二拐、二婶当家的,还有几个家里存粮稍多、心思也活络些的汉子,都扛着铁锹、镐头来了。人人脸上带着期盼和一丝忐忑。
秦铁柱没多废话,带着众人先到了王老栓家仓房旁的埋缸处。他用铁锹在土堆旁比划着:“选背阴高燥地,离屋离树根远点。挖坑,深至少三尺半!缸放进去,缸底先垫一层烧透放凉的草木灰,吸潮。缸口离地面至少一尺半!回填土要干土,一层层砸实!最后,缸口盖石板,石板缝用湿黄泥糊死!留个指头粗的小眼透气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示范。沉重的铁镐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几下就在冻土上刨开深坑。动作精准有力,看得众人暗暗咋舌。护林队的“老法子”,成了最有力的背书。
接着,他又带人到自家仓房,挪开腌肉缸,露出下面那微微鼓起的地面。“这是我家埋缸的地窖。深三尺,土质干爽。缸埋下去,上面盖土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