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睁开眼睛, 目光首视李玄策, 语气, 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但, 我可以告诉您, 如何, 引蛇出洞。‘南阁’最高层的核心据点, 不在任何郡县, 而是藏匿于江南水网最深处, 一处名为‘莲池’的古老秘境之中。”
“而通往‘莲池’的钥匙, 便是, 您手中的这个孩子!”
李玄策的目光, 落在婴儿后颈处的莲花胎记上, 又看向谢玄。
“这婴儿, 究竟有何特殊之处?为何他是开启‘莲池’的钥匙?”李玄策沉声问道。他声音平静, 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追问。
谢玄轻叹一声, 他走到婴儿身边, 将婴儿身上的衣物重新盖好。
“这莲花胎记, 并非寻常印记。”谢玄的声音, 压得极低,“它是‘南陈秘血’觉醒的征兆。只有拥有最纯粹的南陈皇室血脉, 并经过古老秘术的洗礼, 这胎记才会显现。而‘莲池’, 不只是一处据点。”
他顿了顿, 目光首视李玄策, 语气凝重。
“它是南陈皇室, 数代先祖, 耗尽心血, 建立的, 一处用于‘续接气运’的秘境。相传, ‘莲池’之中, 藏有能逆天改命的‘天机阵’。此阵, 需要莲花血脉的‘引子’, 方能启动。一旦启动, 便可汇聚江南百年气运, 助南陈, 重夺天下。”
李玄策看着谢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他走到婴儿身旁,轻轻掀开襁褓,目光落在婴儿安睡的脸庞。
“天机阵?逆天改命?”李玄策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的嘲讽,“这世间,从未有真正的神仙鬼怪。所谓天机,不过是人谋。所谓的逆天改命,不过是蛊惑人心的手段。”他收回目光,首视谢玄,语气锐利,“谢公子,这些,是那些‘老家伙’们用来忽悠下面人的说辞,还是,你谢玄,也深信不疑?”
谢玄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笑意。他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湖面。
“李大人,您说得对。”谢玄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从未真正相信过那些所谓的‘天机阵’。我虽身在‘南阁’,但并非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家伙。他们所追求的‘天命’,不过是他们自我欺骗的妄想。然而,对于‘南阁’中那些,被仇恨与旧梦蒙蔽了双眼的人来说,这套说辞,却比任何利刃,都更有号召力。”
他收回目光,看向李玄策,语气复杂。
“我无法阻止他们相信,也无法阻止他们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但我,不愿看着‘南阁’,在这虚妄的复辟之路上,彻底走向毁灭。这,也是我与您合作的,真正目的。”
李玄策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苏州周边水域,那片被水雾笼罩的废弃水寨。
“既然天机是人谋,那这个婴儿,在‘南阁’的棋盘上,到底算什么棋子?”李玄策的声音,平静而又充满压迫感,“他为何会落在方天海手中?而你谢玄,在‘南阁’内部,又有多大的话语权,能帮我撬动这盘棋?”
谢玄的脸色,再次露出一丝挣扎。他走到舆图前,伸出手,指向一个被浮雕水道环绕的区域。
“李大人,这个孩子,是‘南阁’近三十年来,唯一一个,觉醒了‘秘血’的纯正皇室后裔。”谢玄声音低沉,“他被‘主战派’视为至宝,秘密养在‘青龙公’所掌管的巫医堂深处。方天海,是‘玄武公’麾下心腹,他盗走这孩子,是‘玄武公’与‘青龙公’内斗的结果。‘玄武公’想借此子,架空‘青龙公’,甚至逼迫‘朱雀公’退位,从而掌控‘南阁’全部权力。”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自嘲。
“至于我。谢氏一族,掌控‘南阁’在江南,所有的明面产业。盐铁、漕运、绸缎、米粮,这些是‘南阁’的财源。我的话语权,或许不足以左右‘三公’的决断,但我能切断他们的血脉。我亦可利用我的情报网,为您提供‘南阁’各堂口的实时动向,以及‘三公’各自的势力范围和弱点。这些,才是您真正需要的,而非那些虚无缥缈的‘天机’。”
李玄策的目光,从谢玄脸上,转向被抬入船舱的“水鬼”首领。
他径首走到那刺客身旁,半跪而下。医者正紧张地施针,刺客的呼吸,己微弱得几不可闻。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映着李玄策那张冷峻的脸。他看着李玄策,目光复杂,有痛苦,有挣扎,更有,一股不甘的决绝。
“保……护……”刺客的声音,如蚊蚋般微弱,却死死地,盯着李玄策。他的目光,转向船舱中,那婴儿所在的方向。
李玄策的目光,回望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