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气息奄奄的永琮,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d′e/n*g¨y′a!n-k,a,n\.*c-o+m·猛地抬头:“滚!滚回启祥宫去!本宫自身骨血尚顾不得……哪还管旁人死活!去禀皇上……或是……太医院正!休来烦我!”
丽心被噎得面如死灰,情知无望,只得含泪磕头,连滚带爬冲入殿外瓢泼大雨。
魏嬿婉与素练左右搀定琅嬅,半架着扶回内室凤榻。琅嬅犹死死搂紧怀中永琮,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娘娘息怒,万请保重凤体!” 魏嬿婉声极柔婉,示意素练取温水软巾,轻拭过琅嬅额角虚汗与指尖泥污,软语劝道,“娘娘雷霆之怒,原是为阿哥悬心,天地可鉴。然……阿哥年幼,此刻最是娇弱,经不得惊惧惶恐之气。娘娘心焦气促,气息不稳,阿哥在怀,亦能感知,反添不安。您且缓缓,定一定心神。”
遂又接过莲心捧来参汤,银匙舀了半勺,送至琅嬅唇边:“娘娘耗损太过,先润一润。阿哥这边,容臣妾僭越,斗胆出个主意。”
琅嬅麻木地啜了一口,目光胶着永琮青白小脸,哑声道:“讲。”
魏嬿婉放下汤盏,转向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的乳母:“太医既开方,药可煎得?”
“回令嫔娘娘,药……药一直温着。” 乳母忙躬身。
“好。” 魏嬿婉微微颔首,“取一小碗温热的药汁来,要澄澈无渣的。再备一柄干净的小银匙。”
药汁取来,魏嬿婉亲以银匙试温,方对琅嬅道:“娘娘,阿哥今抗拒吮吸,强喂乳汁或汤药,量多恐更易呛咳呕吐,反伤其体。不若……先取此药汁,用银匙尖儿,沾极微少许,轻点于阿哥舌下。舌下脉络通心,药性最易吸收,且不易引发呕逆。待阿哥稍适,能咽此微末,再循序渐进,每次只喂三五滴,如春雨润物,不求速效,但求缓渗。一次能进三五滴,积少成多,药力或可渐行。”
复又视乳母,补充道:“乳母亦需谨记太医之言,饮食务要清、淡、温软,忌生冷油腻发物。哺喂前,先以温水净乳,只取中段清润者,量亦以阿哥能纳为度。”
琅嬅听着,紧蹙眉心似有松动。小心翼翼将永琮交还给乳母嬷嬷,哑声吩咐:“就……就依令嫔所言。仔细着,一点……一点来。”
乳母如蒙大赦,连忙依言。一人极轻托稳永琮,另一人屏息凝神,以细银匙尖沾着微温的药汁,小心翼翼点于婴儿粉嫩的舌下。
永琮小眉头先是微微一蹙,小嘴动了两下,竟真将那一点药汁缓缓咽下!虽未睁眼,却不再如先前剧烈抗拒。
“咽了!阿哥咽下去了!” 乳母惊喜得几欲泣下。
魏嬿婉亦松一口气:“如此不吐便好。喂奶亦可仿此,不图一饱,缓缓下咽便是。”
她遂向琅嬅告退。春婵早撑了油纸伞在廊下候着,见主子出来,忙迎上前,将伞稳稳遮住魏嬿婉头顶,觑着主子神色,轻声探问道:“主儿,可是要往养心殿去么?”
魏嬿婉闻言,脚步微顿,侧首看向春婵,莞尔道:“你这丫头,倒会揣摩。只是,你如何便想得我定要去那养心殿?”
春婵抿嘴一笑,低声道:“奴婢愚钝,不过承主儿素日教诲罢了。故而以为,咱们真正要拔除的根苗,是金家,是那跋扈张扬的嘉妃,却绝不是一个正在鬼门关挣命的产妇,一个未出娘胎、不知世事的孩儿。皇上因皇后娘娘之事,疑心正炽,此刻嘉妃生产,丽心那丫头哭天抢地地去请,皇上心头膈应着前事,只怕是未必肯移驾亲临的。若真如此,启祥宫没了主心骨,嘉妃母子恐有性命之忧。”
魏嬿婉听罢,眸中赞许之色一闪,缓缓颔首:“不错,她往日行事,阴狠毒辣,桩桩件件皆欲置我于死地,这仇怨,我心中自有一本明账。然则——这深宫之中,妇人之命,原就悬于一线。生产一道,更是九死一生的鬼门关,任你何等尊贵荣宠,到了这血光之地,便与寻常妇人无异,皆是在阎王殿前讨命。”
“且稚子何辜?那未降世的孩子,未曾沾染其母半分罪愆,他日长成,是贤是愚,尚未可知。岂能因母之过,便预断其生机?若今日救下,他日或可教之导之,使其明辨是非,亦未可知。便是退一万步,这孩子活着,对金家、对嘉妃是牵绊是软肋,于我,未必不是一步可用的棋。”
“深宫里的路,步步惊心,有时,救人便是救己,容人亦是自保。”
魏嬿婉直视着前方迷蒙的宫道,那雨丝被风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