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静忠,哪还有半分往日里那副阴柔狠戾,权倾内廷的威风。_零.点!墈,书` ?勉-沸+粤_黩*
他的脸色铁青得像是死了亲爹,一双三角眼里布满了红得吓人的血丝,嘴唇更是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正死死地瞪着苏齐,那眼神,恨不得当场把他给活剥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头上缠着的一圈厚厚的白布。
那白布的正中央,还隐隐渗出了一片暗红色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格外狼狈。
苏齐心里瞬间就明白了,这伤口,绝不是别人打的。
八成是昨夜自己派雨化田拿下了工部侍郎袁靖,又逼着他去收拾烂摊子,这老狗自觉颜面尽失,在太后那里又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去之后气急攻心,找不到地方撒野,只能自己拿脑袋撞墙泄愤,结果用力过猛,把自己给撞破了相。
真是......可怜,又可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李静忠看到苏齐,就像是看到了害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中的怒火与屈辱,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然而,苏齐却像是没看见他那要吃人的表情,反而主动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惊讶”和“关切”的笑容。
“哎呦喂!”
苏齐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路过的几个抬着食盒的小太监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李督公吗?您这是怎么了?”
“额头怎么伤得这么重啊?”
苏齐话音未落,不等李静忠回应。
他便猛地一扭头,对着那几个吓得停下脚步的小太监怒目而视,声色俱厉地喝问道:“是不是你们几个,怎么当差的,李督公乃我朝内相,在宫里行走,你们居然能让他老人家磕着碰着?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把那几个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纨, · ·鰰*占, ′哽?新`最\全,
一瞬间,几名小太监‘扑通’几声齐刷刷跪倒在地,食盒都差点扔了,连连叩头,声音带着哭腔。
“苏大人饶命!李公公饶命!奴才......奴才们什么都没看见啊!”
苏齐却不依不饶,啧啧有声。
“不对啊......这伤口血肉模糊,看着也不像是自己不小心摔的,难不成这宫里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我们权倾朝野的李督公下此毒手?!李公公不妨说出来,本官替督公做主!”
这番话,简直是把李静忠架在火上烤。
承认是自己撞的?
那真是天大的笑话,说是太后打的,岂不是告诉别人他李静忠办事不利,说是别人打的?谁敢打他?谁又能打他?无论怎么说,丢的都是他李静忠的脸!
几名小太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只是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李静忠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吓人:“不劳苏大人费心!”
“苏大人”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哎,瞧您这话说的,怎么能叫费心呢?”
“您可是咱们内廷的顶梁柱,万一伤着了脑子,这东厂上上下下,岂不是群龙无首了?”
苏齐故作恍然大悟状,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刻意和虚伪,他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故作神秘。
“哦......下官懂了。”
“李督公您向来忠心耿耿,办事都是为太后娘娘马首是瞻,这次是不是差事没办好,惹太后娘娘不高兴,被......被责罚了?”
他故意将‘太后娘娘’四个字说得又轻又慢。^天-禧¢小¢税.枉- \首\发′
这简直是在当众揭他的伤疤!
李静忠身为太后座下最锋利的一条狗,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不仅没能扳倒苏齐,反而被苏齐借刀杀人,逼着他去亲手清洗自己人,最后还被主子迁怒,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苏!齐!”
李静忠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齐的手都在哆嗦,“你......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他想发作,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撕烂苏齐那张带笑的脸。
可就在这时。
苏齐却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了那块金光闪闪的牌子,在他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