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督公,看清楚了。”
苏齐脸上的笑容不变,“金牌令箭在此,如陛下亲临,你这么大声,是想对本官不敬,还是......想对陛下不敬啊?”
李静忠的滔天怒火,瞬间被浇灭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块象征着至高皇权的令牌,眼中充满了不甘、怨毒。
最终、
他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化作了最屈辱的退让。
李静忠缓缓地,一点点地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奴才不敢。”
看到他这副憋屈到极致,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苏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觉得还不够。
苏齐要在李静忠这道早已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再狠狠地撒上一大把盐,让他痛不欲生。
“哎,督公何必如此。”
苏齐收回令牌,竟是伸出手,亲热地拍了拍李静忠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一个失意的老朋友。
“其实吧,本官正要去办一件陛下降下的紧急差事,查抄吏部侍郎王启年的府邸,说起来,王侍郎可是太后的远亲,也算是督公您的同僚吧?”
李静忠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查抄王启年?!
这苏齐,是疯了吗?!
“本官看督公您现在也是无事可做,正闲着呢,不如......就跟本官一同前往?”
苏齐笑得灿烂,那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恶意。
“也算是在陛下面前露露脸,为陛下分忧。”
“这样一来,您在太后娘娘面前,不也好将功补过,挽回一点颜面吗?本官这可是真心实意地在为您着想啊,督公!”
这番话,比直接打他一巴掌,比当众扒光他的衣服,还要狠毒百倍!
这哪里是邀请,这分明是逼着他去亲眼看着自己的同党被抄家,逼着他去见证太后一系的核心力量,是如何在自己面前,被一点点地连根拔起!
“噗——”
李静忠再也忍不住了,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喉头一甜。
但他硬生生把那口涌上来的血沫给咽了回去,他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让苏齐看到自己更狼狈的模样。
“苏齐!”
“你......你给咱家等着!”
李静忠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
说罢,他猛地一甩袖子,甚至不敢再看苏齐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那背影,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狼狈。
苏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
“好啊,我等着。”
。。。
半个时辰后,吏部侍郎王启年的府邸外。
这座府邸当真是气派非凡,朱漆大门,门口蹲着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门楣上挂着‘王府’的烫金牌匾,三进三出的大院落,尽显豪奢。
然而此刻。
这份豪奢却被一股冰冷肃杀之气彻底笼罩。
身着黑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南镇抚司校尉,已经将整座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一个个面容冷峻,手按刀柄,眼神锐利,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洛雪凝一身黑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地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她手中握着剑柄,那张清丽的脸庞上,满是凝重。
看到苏齐的马车驶来,她立刻上前一步。
“苏齐!”
洛雪凝的声音清冷干练,带着一丝急切,“我已奉女帝陛下密令,将王府彻底封锁,府内所有人等,皆在控制之中,只等你 一声令下!”
苏齐下了马车,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越过洛雪凝,落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府邸上,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寒意。
苏齐仿佛能透过这高墙大院,看到里面藏着的无数金银财宝,更能看到那些金银财宝背后,是无数受灾流民的尸骨与血泪。
“王启年啊王启年,你住着拿灾民的命换来的豪宅,睡着拿百姓的血汗钱买来的美妾,你的心,难道就不会痛吗?”苏齐缓缓抬起手,握住了腰间那柄崭新的绣春刀刀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校尉的耳中。
“今天,我就要用你的满门富贵,来祭奠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亡魂!”
“所有人听令!”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伐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