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是我们学校英语口语机考的时间，每隔40分钟，就有15个学生被领到机房参加人机对话。

看来新课是上不了了，我只好看着他们复习英语。一开始同学们让班长带着大家朗读备考课文，顺便也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班长是个秀气的小女生，二话不说站起来给大家领读，她发音极好，嗓音又特别柔和，像百灵鸟一样悠扬婉转。读完两遍了，大家都还意犹未尽。

忽然，有个小小的声音说：“让语文老师也给我们读一下吧”。第一次听的时候，我没有回答。毕竟不是专业的英语老师，所以我只是微微一笑。

后来，又有几个学生在底下好奇地求教道：“语文老师，我们真的不会读，您就给我们读一下英语课文吧。”

忽然四下寂静，大家都在等着我的反应。

我顺手拿起了第一排同学的英语书，开始认真地朗读起来。虽然只有几句话，但教室里瞬间就沸腾了。他们兴奋地鼓掌欢呼起来，惊讶一位语文老师竟然藏着一口流利的美音。突然，考务人员进来，通知剩下的同学去楼上机房考试，他们才拿起纸笔准备出发。楼道里，孩子们还在意犹未尽地讨论着我，我听见几个学生在小声议论道：“要是语文老师能替我去考英语就好了。”

说实话，那一刻我很开心。当我们习惯夜跑，身材就会渐渐挺拔；当我们日日阅读，见识就会越来越广。慢慢变好不一定非要有人见证，但你一直在进步这件事大概也藏不了很久。

几年前，我教过一个小女孩，名叫田田。她总是非常热心地帮着我发作业、收卷子、维持课前秩序，仰头看着你的时候，脸上会堆起暖暖的笑意，楼道里碰见了也会迎上来拉着你问东问西。

我猜想她是那种人见人爱，勤奋

上进的小姑娘，不料开学没多久她就逃值日、抄作业、上课吃东西，各科成绩也纷纷垫底，暴露出了一枚学渣的本性。

那时候，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同学们提到她，也都挂着一抹难以言明的瞧不起。各科老师开始和她推心置腹地谈心，鼓励她重拾自信，好好学习。

没有人心甘情愿接受一个失败的自己，学习成绩连续下滑让她的人生开始动荡不安。第一学期期末考试，语数外三科她都没及格，发卷子的时候，我看见角落里她一边把卷子塞进书包，一边慌乱地抹去眼角的泪滴。

我到底没忍住，还是在放假的最后一天晚上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田田，我知道这样的成绩一定让你非常难过。我不想骗你说这是个意外，说什么这不是你真实的水平。实际上，你的学习状态几乎决定了你在学校的一切。记住这种难过的感觉，让它时不时地刺痛你，成为你奋起直追的动力，多难都不要放弃。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坚强地从谷底爬出来，看着自己一点点地变好。”

她并没有回复我，我甚至都不确定她有没有收到这条短信，后来我也忘了这件事。寒假过后，返校的第一天下午正好各科补考，田田一个人连战三场，一直考到静校铃声响起，才吐着舌头回了家。第二天，各科老师传来补考成绩——田田都是六十来分，勉强及格。我去查了那些试卷，看得出她答得很吃力，好在够顽强——每道题都不管对错，答得满满当当。也好，我苦笑着说，先以量取胜，至少她没有放弃。

新学期没多久，我就发现田田开始写作业了，测验本从之前满篇的红叉子变成了偶尔能及格。有一次上课我要检查背诗，她原本游离的眼神

突然热切地投向我，满脸都仿佛写着：“快叫我，快叫我。”

可是这篇很长啊，田田能背下来吗？如果背不下来，她刚刚鼓起的信心会不会又受打击啊？我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但依旧选择了相信她。听到自己的名字，田田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站起来。班里几个顽皮的男生看她站了起来，不怀好意地对着眼神。

田田仿佛在家操练过很多回似的，字正腔圆地开始背诵。字音、停顿、语气、声调，所有的一切都特别完美。同学们都惊呆了，顿了一秒，全班开始为她鼓掌加油。我永远也忘不了田田听到掌声时的那种眼神，怯弱中带着骄傲，随即又化成一种笃定的自信，仿佛这掌声早就应该为她响起。我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她心领神会地扬起了头，脸上重新堆满了暖暖的笑意。

后来，田田开始认真写作业了。

再后来，她的数学虽然还是不好，但语文和英语已经爬出了班级的后十名。

到了初二，同学们早就忘了先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