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打的火盆架子立在屋角,柞木厚重,榫卯严实。¢精,武′暁`税·枉, *吾?错?内*容,秦老汉正往盆底垫一层厚厚的灶灰,上面铺上烧红的木炭。炭火噼啪,橘黄的光晕跳跃着,驱散着新屋里的最后一丝潮气,暖意融融。晓柱骑着他的小木马,在暖光里“驾驾”地转圈,小脸映得红扑扑。
天刚蒙蒙亮,寒气刺骨。秦铁柱裹紧棉袄,揣好那张盖着红戳的纸条和小心包裹的人参布袋,坐上了生产队去县里拉化肥的骡车。车把式是王老栓,鞭子甩得脆响。
“柱子,早去早回!县里人多眼杂,东西揣好喽!”秦老汉追到村口,花白胡子在寒风里飘着。
“嗯。”秦铁柱紧了紧怀里的布包。
骡车吱呀呀碾过冻硬的山路,晌午才到县城。县药材站的门脸不大,灰扑扑的。柜台后坐着个戴着蓝布套袖、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的干瘦老头,正是刘站长。
“同志,买药还是卖药?”刘站长推了推眼镜。
秦铁柱没说话,掏出老赵写的条子和那旧布袋,一层层打开。当那三株带着泥土清冽气和苔藓湿痕的野山参露出来时,刘站长“嚯”地一下站了起来,老花镜滑到了鼻尖,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
“这…这是老赵介绍来的?”他声音都变了调,手指颤抖着,不敢置信地拿起那株最大的三品叶参,凑到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下,仔仔细细地看那粗壮的芦头,细密的“珍珠点”,还有那饱含浆气的、纹路清晰的参体。“好东西!真正山里的老货!年头足,品相好!”他激动得脸都红了,小心地把参放回苔藓上,“同志,稍等!我去拿秤,按最高品级的山参给你算!”
秤是精巧的小铜盘秤。*0.0~暁?税+徃` ~蕞¨辛·彰`截′埂·芯.筷¨刘站长屏着呼吸,秤砣挪动得小心翼翼,嘴里念念叨叨:“三品叶这株,足七钱二…二品叶这两株,各五钱八…好家伙!”他飞快地在算盘上拨拉,噼啪作响,“按最高收购价,同志,一共是五十六块三毛七分钱!”他报出这个数字时,声音带着一种惊叹。
五十六块多!这在五十年代初的山村,绝对是一笔巨款。秦铁柱面色沉静,点了点头。
“要现钱,还是换东西?”刘站长问。
“换东西。”秦铁柱拿出老赵开的单子,“盐,煤油,洋火,劳动布一丈二,带玻璃罩的煤油灯一个,水果糖一包。”
“没问题!管够!”刘站长爽快应下,立刻开了票,喊来一个年轻伙计去库房取货。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把人参重新包裹好,收进一个垫着红绒布的小木匣里,锁进了身后的铁皮柜。
秦铁柱背着一大捆沉甸甸的劳动布(深蓝色,厚实耐磨),拎着一大桶煤油、一大纸包细盐、几大包洋火和一个崭新的、带着明亮玻璃罩的煤油灯,还有那包用花花绿绿糖纸包着的水果糖,挤上了下午返程的骡车。王老栓看着他这一身“家当”,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柱子,我的老天爷!你这是把供销社搬回来了?”
“换的。?x-q^k-s¨w?.\c^o′m′”秦铁柱把东西码好,简短回答。
骡车晃悠着回村时,天色己近黄昏。路过村口池塘,秦铁柱让王老栓稍停。他跳下车,走到昨天凿开的冰洞旁。洞口的冰又结了一层薄壳。他蹲下身,扯动拴在枯树桩上的麻绳。绳子绷紧,传来沉甸甸的拖拽感!
几条肥硕的鲫鱼和一条两斤来重的草鱼被拖出冰洞,在寒冷的空气里徒劳地扭动着,鱼鳞在暮色中闪着微光。钢丝滚钩深深扎在鱼嘴里。收获不错。
推开新家的院门,一股暖意混着炖菜的香气扑面而来。灶屋点着瓦罐灯,光线昏黄。秦母正在锅边搅动着棒子面粥,周晓兰在切咸菜。晓柱听到动静,从小木马上溜下来,炮弹似的冲过来:“爹!”
秦铁柱把手里用草绳拴着的鱼递给周晓兰,又卸下背上肩上的东西。当那盏崭新的、擦得锃亮的玻璃罩煤油灯被放在新打的厚木方桌上时,全家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住了。晓柱好奇地伸手去摸那光滑冰冷的玻璃罩,被周晓兰轻轻拍开:“别碰,仔细打了。”
秦老汉拿起灯,凑到眼前看,又拧了拧灯头旋钮,黄铜部件闪着光。“好东西!真亮堂!”他咧着嘴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秦母也凑过来,粗糙的手指小心地摸了摸那厚实的玻璃罩,昏黄的灯光映着她眼里的光,比灯还亮。
“布也厚实!”周晓兰摸着那捆深蓝色的劳动布,手感硬挺耐磨,“正好给爹和柱子做件罩袄,开春下地穿。”
秦铁柱又掏出那包水果糖。花花绿绿的糖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