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塘”两个字,苏辰的注意力终于从浮漂上移开。他皱起眉,看着眼前这片浑浊的水域。
“稳定?那当然。这塘要是垮了,我们上哪儿钓鱼去?”他用脚尖踢了踢岸边的泥土,“而且你看这水,最近越来越浑了。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情况,连鱼咬钩的信号都变得模糊不清。”
水,浑了。
赵谦心头一紧。
这是在暗示有外部干扰?信息渠道被污染了?还是内部出现了不稳定的因素?
“浑了?”赵谦重复了一遍,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具体说说。除了我们,还有谁来过这个‘鱼塘’?”
苏辰被他突然严肃的反应弄得有点莫明其妙。“谁来过?就是附近几个钓鱼的啊。还能有谁?”他指了指水面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绿膜,“夏天嘛,水藻一多,水就变浑了。老毛病了。”
赵谦没有放松。
“钓鱼的”,是竞争对手,还是窥探者?“水藻”,是自然现象,还是某种伪装起来的、持续性的渗透?
渊龙先生让他来稳住鱼塘,看来不只是安抚塘主,更是要来探查敌情。苏辰,这位“塘主”,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发出最严峻的警告。
他必须回应这份警告。
“新的‘鱼竿’,会足够坚固。”赵谦一字一句地说,“水里的‘脏东西’,我们也会清理干净。”
苏“辰听得一头雾水,但他懒得深究。他只关心自己的鱼。“那敢情好。只要下次那条大青再咬钩,我能把它弄上来就行。”
赵谦觉得,他已经得到了所有他需要的信息。
一,确认了新材料项目的内核技术方向——“轫性”与“强度”的平衡。
二,收到了来自“塘主”的警告——鱼塘水浑,有外来者窥探。
任务完成了。
“我回去汇报。”赵谦直起身,“你在这里,多留意水里的动静。”
“行了行了。”苏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水面上的浮漂,“走的时候轻点,别把我的鱼给惊了。”
赵谦转身离开。
他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脑子里回响着苏辰的每一句话。每一句抱怨,每一个词语,都象精密的密码,指向一个庞大而危险的棋局。
他以为苏辰只是一个传递信息的渠道,一个被渊龙先生选中的棋子。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可能错了。
苏辰不是棋子。
他是那个鱼塘的主人。一个用最朴素的语言,操从着惊涛骇浪的塘主。
赵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激活汽车,发动机的轰鸣打破了水塘的宁静。
就在这时,一直纹丝不动的浮漂,猛地向下一沉。
苏辰的手腕用力一扬,鱼竿瞬间弯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鱼,上钩了。